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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之前顾青对他展示过双皮脸吗,宋景怕顾青没把那件“衣服防尘罩”给取下来,于是就对着自己的脸拉拉扯扯。
“衣服防尘罩”是没发现,但宋景揪得自己脸疼。
宋景:“…………”
好在还是确信了这是原汁原味的,宋景不由地咧开嘴傻笑起来。
接着就挂着这样不忍直视的傻笑,宋景转过头去找顾青:“顾景啊,真是谢谢你——”
最后那个“你”,就说出了个音节,就因为眼前的场景,而直接咽了回去。
宋景:“你你你——”
宋景说话十分不利索:“你你你们——”
顾青看着他,还恶意卖萌道:“你你你怎么了?”
宋景再定睛看看,仍旧是:“!!”
还仍旧是只能瞠目结舌地重复道:“他他他!”
顾青斥道:“把舌头捋顺了说话。”
宋景把心噎在嗓子眼,指着坐在顾青对面的一个人,问道:“那是顾寅臣吗?”
顾青慢吞吞道:“表里如一的顾寅臣。”
宋景:“!!!”
宋景:“你们,你们——”
“正如你所见,在你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时,我们俩坐下来,一起品茗。”顾青理所当然地说着,还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顾寅臣,“让我说的话,顾先生着实泡得一手好茶。”
他们中间的茶桌上,摆着一应器具,两人前面也各摆一个茶杯。但见茶杯中汤色嫩绿明亮,茶叶色泽碧绿诱人,再闻茶香清爽醇明,可见用得亦是好茶叶。
顾寅臣闻言自谦道:“前辈谬赞了。”
宋景:“……?!”
宋景稍微找回了理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
顾青不疾不徐道:“既然你都重新回到了你自己的身体中,那总不能让顾先生的身体闲着吧,所以我就把将他从龙泉剑中解放了出来。怎么了吗?”
怎么了吗?竟然还问怎么了吗?宋景指着顾寅臣怒吼道:“他是个坏人啊他。”实际上宋景根本没有“怒吼”,他的气势严重不足,让他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幽怨之言。
“他有触犯了哪一条法律法规吗?”顾青假模假样道,还假装沉吟了一番,接着说道:“可没有针对换魂的法规吧。”
宋景:“…………”
宋景委屈地要命:“可他想置我于死地。”
“所以呢?”顾青双手一摊:“我并非是法官,也非是刽子手,不能私自审判他。”
宋景:“可是——”
顾寅臣这时出声道:“小宋先生稍安勿躁,我顾某人已是被前辈点醒,不会再对你做什么越界之事。再者我之前既是将你认到我名下,虽说你我并无血缘关系,不过我并不是朝令夕改,你往后仍是我顾寅臣的亲子,享受顾家的荣光。”
顾青闻言喟叹道:“这可真是皆大欢喜。”
顾寅臣亦颔首道:“正是。”
宋景:“…………”
宋景终于爆发了:“是你妹啊是!”
顾寅臣面色未变:“我不曾有姊妹。”
顾青则一本正经地对顾寅臣道:“那是句网络流行语,和‘是你妈啊是’差不多意思。”
顾寅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宋景:“…………”
宋景刚积攒起的怒气,就跟被针扎破的气球般,迅速地瘪了下来。
再让宋景他积起怒气,他看着其乐融融的顾青和顾寅臣。不说正版的顾寅臣,就那么沉稳地坐着,带给他的压力有多大,便是看起来嬉笑怒骂的顾青,他似笑非笑着,却让宋景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那样的目光,给剥得什么都不剩,恍若当街裸奔般,让宋景自己无处安放。
这一切的一切,让宋景就跟坠在冰窖中,身冷,心也寒。
这时顾青啜了一口茶,道:“全仁芳和我说了,你这次的作业写得一塌糊涂,还愣着做什么,回去重做。”全仁芳是顾青给宋景请来的两个鬼家教之一,他还活着的时候,在经济学界是小有名气的。要是他还活着,想请他做家教,可能性不大,而且价格自然不是一般的高,现在倒好,只需要不多的香火祭品,外加偶尔甘露做束脩就可以了。
宋景下意识应了句:“是。”
等宋景回过神来,他:“…………”
最终,宋景沐浴在顾青“你怎么还在这杵着”的目光下,灰溜溜地回到了楼上。在全仁芳这个家教不满的目光下,更加灰溜溜地坐回到了电脑前,要去重写他的家庭作业。
管家听到声音过来:“少爷,您这是——”
宋景这才恍然意识到他来到了顾寅臣的房间,“………我和父亲说过了。”
管家便没再问。
宋景这一刻,再是欲哭无泪不过了。
再说还在密室中的顾青,他把顾寅臣从剑中解放出来,再塞回到顾寅臣原本的身体中,那不过是暂时的。
顾寅臣的新身体,还得几天才算是彻底锻造好。
对此,顾寅臣表示他很愿意等——只要顾青没有食言,那么什么都好说。
顾青自然不会食言。
顾寅臣之前说过他所追求的,不过是古往今来许多人类都在追求的,那就是脱离死亡。当时顾青对此只说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并没有对此再深入说什么,但顾青更倾向于遵循生死规则,那么多年来,人类不正是因为寿命和力量的缺陷,以及克服这种缺陷做所的斗争和努力,才使得他们成为最独特又有趣的物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