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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英不知她所言何事,闻言抬眸看了前方一眼,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在林间跃动,不由偏过头,轻声问道:阿罗何出此言?
阿罗道:你看。
说着,她直起身子,摸了摸座下马儿柔软的鬓毛,这才伸出手一指李承恩走过的地方,为他解惑道:你看李将军方才走过的地方,马蹄过花草而不摧折,很细心了。
万花弟子擅医药,对待一草一木都极为上心,才无意中发现了这一点儿温柔的细节。
叶英循着阿罗的话看过去,发现果然是这样,再朝着李承恩看过去的眼神里便多了些暖意,轻笑着对阿罗道:果真如此。
这样说来,我倒又想起一件事话语间,叶英仿佛想起来什么,低着头思忖了片刻,唇畔忽的弯起一抹笑意,侧着头对阿罗道。
阿罗极少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好奇道:是什么?
叶英道:昨夜里我听闻李将军房内似有翻动之声,初时不解,以为是宵小,后来仔细听了,才发觉
他说到这里,声音里渐渐漫出笑意,仿佛实在好笑了,连清冷自制的皮相都险些难以维持。
他这样,阿罗不由更好奇了,连叶阿英都能乐成这样的事,那得多好玩了,思及此,阿罗的眼睛都亮了一些,忍不住追问道:那后来呢?你发觉了什么?
叶英顿了顿,仿佛缓和了片刻,继续道:发觉李将军原来是在苦恼,日间见到马儿仓促,没来得及准备,他明日里是给里飞沙用皇竹草做见面礼好,还是用他自己做见面礼好。
阿罗听的一愣,眼前倏然便出现了个一大早便兴致冲冲从楼上一跃而下,拿着袋马草冲进马厩的身影。
万花弟子生平从未见过这样令人苦恼又甜蜜的问题,听叶英说完,一时间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音。
叶英还好,许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相比阿罗笑得开怀,他显得很是沉静,只不过略弯起来的眼睛里还是有笑意忍不住流泻而出。
阿罗笑着笑着,不由对前边的李将军生出一些钦佩来,要知道叶英虽然性情温和沉静,但他为人通透,与人相处向来是泾渭分明。
对于亲近之人,他虽不多言,上心却也是显而易见的,但若是不相熟之人,他基本只会保持基本的礼数,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
现如今他竟然会在言谈中开起李承恩的玩笑,心中大概已经对他有了一些认可之意了。
瞧他的模样,他或许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但阿罗也没有多言,交朋友这种事,还是给没有经验的大团子自己去摸索才有趣味。
思绪间,李承恩已经策马归来,他面容上尽是欢喜,连额头上佩戴的红缨都扬了起来,随着他的移动飘飘落落。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笑声比人要先到,霎时便为这条不宽的道路上添了一份活力,片刻间,已经来到进程缓慢的阿罗与叶英身边。
还好遇到你们。他道,说着摇摇头,看模样颇有些心有余悸。
阿罗看着他这样,心里生出些好奇来,想着除了被孩子群围攻,难道还有什么旁的原因,便随口问了问。
没料到李承恩听完便点了点头,他看看阿罗,又看看叶英,或许是年龄相仿,让他生出了一些亲近之意,他便也没有隐瞒,反而极为心酸道出一件事。
你们不知道,我刚出来时,不熟悉路程,从天策走到洛阳后,因着不熟悉路程,直接就往太原方向跑了过去
阿罗回忆了一番,李承恩此行是要到藏剑山庄去,那便是往江南方向,而太原似乎是在北方一带,与江南恰好是相反的方向。
果不其然,说到这里,李承恩面容上浮现出方才隐下的心有余悸,后怕道:走了一半,我心说不对,沿途尽是峭壁陡崖,光秃秃的一毛不拔,又哪里是江南景象,于是寻了过路人问,才知晓竟是走了个相反。
他蔫蔫的,像棵霜打了的小草,想必路上吃了不少苦头,阿罗看了,也不忍心再笑,抬袖低咳一声,调侃道:这便是你如今才赶到金水镇的原因?
阿罗这样说也不是毫无缘由,按照时间来算,天策府的剑贴是一早便送去的,就是怕路途遥远,路上多有不便,而李承恩如今才赶到,确实是有些慢了。
李承恩也明白这一点儿,老脸一红,又驱马溜的远远。
这样玩闹,时间就仿佛过的极快,等到快要走到扬州的时候,天色其实还早,还未到晌午。
走到扬州要经过一片林子,这树林不知何人栽种,没有名姓,却个个长的参天茂密,充做扬州城的天然屏障。
平日里这林子过的人也不多,较为安静,但也有在扬州与周边城镇不断往来的杂货商人不时路过,为寂静的树林增添一些人气。
今日却不知怎么的,林子里安静极了,整片林子只听闻树叶的沙沙声,还有细风的呜呜声,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阿罗听着风声,心头不住的跳动,颇为不宁,但是左右看顾,也不曾发现什么,又加上马上便要走到人口相对密集的扬州城了,便收了收心,只尽量绷着身体保持着警惕。
叶英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安,又似乎发现了一点什么,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继而便环顾四周,慢慢拧起了眉头。
李承恩从战场上下来,经历过生死,应是三个人中最敏锐的人了,况且他能携带剑贴来参加名剑大会,即使是个少年,其实力也不容小觑,这时候面容也变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