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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游湖,你真的要去?
送走了墨瑾,九幽停顿了片刻,忍不住出声问道。
怎么了?沈蔷抬眼看向九幽, 你不想去?
沈蔷开始思考,倘若九幽不去的话,她是一个人去赴约,还是干脆推了这场邀约。
那个什么离玉,我不想看见他。九幽扭过头,避开沈蔷的视线,语声带着一点生硬。
既然沈蔷开口问了,九幽就不会隐瞒或者欺骗沈蔷。在沈蔷的面前,他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没有企图隐藏过自己。
知道现在的墨瑜就是沈蔷,在女皇的提议下,离玉差一点就嫁给沈蔷了。只要一想到这个,本就看离玉不顺眼的九幽,恨不得直接揍花离玉的脸。
刚刚沈蔷应下了墨瑾的邀请,居然还要跟离玉一起去游湖赏景、烹茶品茗?九幽整颗心像是被浸在酸梅汁里,咕咚咕咚冒着酸泡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沈蔷的感情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在他决定要破开现实世界的束缚,前来寻找沈蔷之时彻底发酵,他不知道未来会变成怎样,但他不想也不愿去阻止。
是这样,我知道了。后天我一个人去,墨瑾那边我来处理。
没有问九幽为什么讨厌离玉,既然不喜欢看到离玉,不要见就是了,沈蔷自问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至于她自个儿,她还是决定过去探探离玉的底。
九幽那点子不可言说的小别扭,沈蔷完全没有半点察觉,这委实不能怪沈蔷迟钝,完全是九幽的感情来得忽然,他此前又是那样特殊的存在,连肉身都没有,根本称不上是个正常的人类,就算沈蔷觉得九幽的态度有点奇怪,也不会联想到男女之间方面去。
――我也去!
九幽觉得离玉更加讨人厌了。虽然见了离玉他心里不爽快,但放沈蔷一个人去,他又如何接受得了。
反正我没什么事,不如跟你一起去看看,两个人有个照应。
仿佛是怕沈蔷不答应,九幽说完之后,约定了第二日再来,就急匆匆地向沈蔷告辞离开。
墨瑾、九幽先后走了,沈蔷这边也清净下来,直接回房睡了个午觉,醒来已是夕阳西沉。原本想着不会再有事来,哪知道眼看着到了晚膳时间,宫里传了消息来,女皇要召见她谈事情。
沈蔷随便吃了两口点心,顾不得吃饭,换下了居家常服,坐着来接人的马车进了宫。
御书房里已经点上了灯,沈蔷进去的时候,女皇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站在左侧的墙壁之下,抬头仔细端详着墙上挂着的山河图。
儿臣见过母皇,愿母皇福寿安康。沈蔷迈步上前,一板一眼地行礼。
哦,是瑜儿来了。女皇像是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来看沈蔷,面上露出一丝笑来,自从你在殿上谈了开阳渠修整的计划,这几日我一直在仔细推敲,但仍有几个地方不甚理解,一时想得心痒难耐,倒是不曾顾念天色已晚。
母皇一心为国,殚精竭虑,是天启百姓之福。
沈蔷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整个天启一朝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您一人操心,您更该保重身体。倘若儿臣猜得没错,您在御书房一下午,还未用晚膳?
女皇静静地看着沈蔷,觉得眼前的二女儿这段时间变了很多,至少换了以前的她绝对说不出这番话,更不会在朝会上跟大女儿据理力争,哪怕明知道大女儿做得不对。
那依瑜儿看,朕该如何?
御膳房定然早早准备妥当,不若母皇先用了膳食,随后儿臣再将开阳渠的修整方案细细讲来,请女皇评判指正。
瑜儿这么一说,朕还真有些饿了。女皇恋恋不舍地看了身后的山河图一眼,终是叫上沈蔷迈步离开,既然来了,就陪着朕吃一点,这么急匆匆赶来,应当还饿着肚子,也是朕考虑不周。
沈蔷连道不敢,默默地跟在女皇身后。寻常人跟着女皇同桌吃饭,多半就吃不下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沈蔷却完全不受影响,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等到女皇放下筷子,她也已经吃了七八分饱。
用了饭之后,女皇迫不及待地拉着沈蔷回到御书房,就开阳渠修整方案里不太理解的部分询问,沈蔷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一个问一个答,一时居然相谈甚欢。
从御书房出来,天色自然早黑了,但今晚的月光极好,犹如银色的薄纱一般笼罩大地。
沈蔷拒绝了宫人的引路,独自一人行走蜿蜒曲折的廊檐下,回想刚刚回答女皇的那些话是否还存着疏漏,慢悠悠地往宫外走。
天启一朝说是一个王朝,实则就是桃树精控制下的一个大型谷地,最初一批百姓来源于各地的难民,根本不存在什么传承,这就造成了天启朝礼制法度的缺失,女皇所住的宫殿自然也没那么恢宏大气,占地宽广。
以沈蔷目前的行走速度,大约一刻钟之后,他就能够到达宫门口,坐上来时的马车回去。
月色朦胧,檐下悬挂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随着吹拂而过的夜风轻轻摇摆,不时遇上巡逻的护卫,对着沈蔷行礼,然后双方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