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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之我命,摄魂

      风雨萧萧,天地凄然。
    陆雪琪勉强抬起天琊一挡,“铮”的一声锐响,她整个身体连人带剑被一股巨力撞的连连退后了几大步,落到了鬼厉的身后。
    “呃……”陆雪琪闷哼一声,随即紧咬唇瓣,微微弯下了腰身,腹中泛起尖锐的疼痛,锥心般刺骨心神!
    有淡淡的血腥自她唇间溢出,嘴角滑落的血丝映得她脸上浮现出的难以言欲的惊痛之色。
    “轰!”
    苍穹之上,再度惊雷!
    田不易停下了脚步,赤焰缓缓举起,鬼厉虽然无力地躺在地上,但一双眼睛仍是睁的大大的,盯着田不易,只是田不易面上尽是黑色之气,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电闪雷鸣,风雨狂啸!
    霍然,田不易一声大吼,赤焰瞬间光华大盛,当头向着鬼厉劈了下去。鬼厉没有躲避,事实上也躲避不开,他的嘴微微张着,不知是不是在呼喊着什么,只是那一点声音,全部都淹没在了赤焰带起的炽热狂风中。
    “叮!”
    苍穹雨夜,转轻轮带着清脆叮吟声,在那凄风雷鸣之下恍若天籁之音,带着金色的光芒不停旋转,轰隆巨响,在夜空黑云中一座“镇魂塔”在雷电交加间若隐若现。
    田不易的动作,突然僵住了,赤焰停在了离鬼厉头颅仅仅一尺的上方,鬼厉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炽热的火焰即将将自己焚烧殆尽。
    但是没有!
    田不易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赤焰的光华火焰,也悄悄的,一点一点褪去。在田不易的眉心之上,凌乱的秀发贴着的额前,一道阴符“摄魂符”贴在了上面。
    “收!”陆雪琪轻吐灵力,唇齿间默念出一串咒语,手中一缕光芒流转,指尖一弹。
    一弹指顷,去来今,浮生过,魂归兮。
    在陆雪琪的做法下,“摄魂符”收走了田不易的魂魄,像一道箭芒直飞入“镇魂塔”。
    “轰隆!”
    “镇魂塔”转瞬消失,刹那之间,天际苍穹连续三个惊雷,竟都是炸响在道玄真人身侧左右,道玄真人身躯大震,突然间整个身子竟是蜷缩了起来,面上露出痛苦之极的表情,片刻之后他仰天狂叫一声,化作一道黑光,如电一般急速飞驰,离开了这里。
    大地之上,鬼厉目光怔怔地望着师父田不易似乎是双膝一软,慢慢的身体跪倒在了泥泞地中。
    “呃啊……”鬼厉喉咙中发出了嘶哑的喊声,如绝望的野兽,泪流满面,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气,他重创之身,竟是鱼跃飞了起来,扑在了田不易的身上。
    “你,你把我师父怎么了?……”他嘶声喊叫着,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这一次,他却是对着陆雪琪,他的身子在地上泥泞中挣扎着,想要爬过去质问她。
    陆雪琪喉间一甜,一口鲜血从捂着唇齿的指尖淌落,她微微低垂着目光,身子冰冷地僵在原地。
    萧瑟冰冷的风雨,原来竟是如此刺骨冰寒,直寒入了深心魂魄里。
    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鬼厉只低低的,唤了一声:“师父……”
    随后,他眼前一黑,昏倒在了田不易尸身之旁。
    青云山,大竹峰。
    夜深人静,只有远处随风而来的竹涛声,在夜空中轻轻回荡。只有在守静堂的后边,还有一盏孤灯,兀自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夜风轻送,有一丝凉意,从开着半扇的窗口里吹了进来,发出轻微的“呜呜”声,也把屋子中间桌上的那盏灯火,吹的有些摇晃,变得明灭不定起来。
    一只白皙的手轻轻伸了过来,挡住了风,火光很快稳定了下来,重新开始发出光亮。苏茹有些慵懒地坐在桌旁,夜已深了,她却没有什么睡意。
    苍穹如墨,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她凝神倾听,只是这深夜的风里,却没有她想听到的声音。
    苏茹的脸上泛起淡淡一丝苦笑,悄悄合上了窗户,回身重新坐回了桌子旁。她与田不易都不是看重奢华的人,这卧室里摆设的什物也不多,此刻桌子之上,除了一个布包之外,也只有一面小小的圆镜。
    她将那面圆镜拿了过来,片刻之后,在她眼前,那面圆镜中出现了一位端庄美丽的女子,秀发如云,肤若少女,不见有一丝皱纹。她与田不易夫妻合藉,修行了几百年,才有了这份道行,容颜常驻。
    看了半晌,苏茹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将小圆镜子放在了一边,将另一头的布包拿了过来,打开了它。
    里面却是一些最普通的东西,一些针线,一块布料,还有剪刀、粉擦,凡俗世间,普通人家的妇人一般都有这些东西,好为自己的丈夫孩子添做衣衫的。苏茹轻轻拿了布料,穿针引线,藉着那盏灯火,细心地缝制起来。
    只是她缝着缝着,眼神却变得有些迷离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在这个时候,突然屋子外头好像突然风一下大了起来,“呜”的一声吹过,将刚刚合上的窗户重重拍了一下,一下子又重新吹开了去。
    一股冷风,顿时冲了进来,而桌上的那点烛火,几乎是同时就被这股大风给吹灭了。
    “啊!”
    一声轻呼,手指尖上,传来了一阵刺痛。
    她叹了口气,放下衣物针线,走到了窗边。
    夜色正深!
    她凝望着夜空半晌,嘴唇轻轻颤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过了许久,她默然低头,幽幽叹息了一下,合上了窗户。
    屋外,风儿仿佛又急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