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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摊牌

      孟初一慢慢的说着,语气揶揄,分明含着几分嘲讽。
    齐王像是没听出孟初一嘲弄,神色依旧平静,居然就这么承认了,“珍宝阁那些年,我看了许多,也知道许多,学了许多,你当真以为大雍真的强大的无坚不摧,不过自欺欺人的表象罢了。”
    “所以?”
    “我图的,从来都是大雍国力强盛,一统四海,万民臣服。”齐王平静的道,“陛下已经年老,这些年又被心疾所累,早已不是当年强大骁勇的君王,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他紧紧盯住孟初一,清冽的眸子里目光灼灼,仿佛含着许多期待与热烈,而且那些期待毫不掩饰,甚至称得上真挚。
    我需要你帮我。
    简简单单几个字,孟初一忽的醒悟。
    所以他明知道药童是红玉伪装的,红玉极有可能是她与外界连接的通道,但他不在乎,所以他可以放红玉走,根本不想借此得知隆庆帝的下落。或者说,他根本就早已知道隆庆帝的藏身之所,他们说与不说,根本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以她对齐王的粗略了解,极有可能是后者。
    傅钧已经是他的人,连红玉与傅钧舅甥关系都知道,以傅钧的敏锐与精明,齐王的心机,查出些微蛛丝马迹也不奇怪,再顺藤摸瓜,查出些踪迹也不奇怪。齐王极有可能已经掌控了隆庆帝的动向,甚至已经知道隆庆帝如今的状况,所以他不在乎,也不畏惧。
    从头至尾,齐王要的都不是隆庆帝的下落。
    要的,其实是她。
    而缘由,怕是与唐婉微写的那两个字,脱不了关系。
    只是,唐克是彻头彻尾的现代人,齐王又在这个时空,这两人,怎么可能扯得上丝毫关系?
    孟初一目光微敛,淡淡的道,“齐王殿下太高看我了,我不过就是个弱女子,如何帮得了齐王殿下呢。”
    “你自然帮的了。”齐王盯住她,轻轻一笑,“之前虽也见过几次,只觉得你虽不寻常,倒也算不得过于出众,若不是这次你替陛下与太子动手术,我还真的不敢确认是你,毕竟你的模样着实有太多改变,孟医生。”
    熟悉的称谓让孟初一心口一跳!
    这个时代,称呼医者都是大夫,哪里会有人称呼医生的?这个称呼,分明是现代独有的。齐王一个亲王,即便藏身珍宝阁数年做那见不得光的死卫,也不可能知道这种称呼的。
    她定了定神,微微敛眸,平静的道,“齐王殿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孟医生真听不懂?”齐王盯住她,“还是说,已经忘了唐克?王妃巴巴的跑过来,不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声,好让你知道个清楚么?”
    孟初一不置可否。
    “孟医生如此凉薄,倒也枉费了唐克与孟医生青梅竹马的情谊。”齐王淡淡一笑,清锐的眸子暮霭微起,又似卷着层云,让人捉摸不透,“还是说,孟医生还在恼恨唐克对你痛下杀手的事?”
    孟初一霍然抬眼!
    如果称谓还能算的上凑巧,那那些与唐克之间的过往,她甚至连容珩都不曾说过,任这齐王有通天之能,也没法子从她嘴里探出一二,除非,他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一个念头忽的攫住她的心脏!
    她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唐克……如果她梦境里的事都是真的,重伤昏迷的唐克是不是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齐王轻轻一笑,“看来,孟医生还是想起什么来了,如此,也不枉唐克一直心心念念念着孟医生了。”
    孟初一定定看向齐王,直接开门见山,“他在哪里?”
    齐王盯住她,却一笑,“孟医生倒真的是惦记唐克,只是不知道若容珩还在,看着你为其他男子牵肠挂肚,不知作何想法?”
    孟初一脸色微冷,冷笑道,“这难道不是齐王殿下一心想看到的么?”
    齐王也不否认,悠悠起身,衣袂翩翩,姿态儒雅,敛衽一礼,竟是现代人的礼仪,“今日时日不早,孟医生好生歇息着,我说的事,孟医生先行考虑着,我晚些时候再来。”
    说罢,竟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孟初一望着他的背影,无意识的握拳,指尖刺入掌心,刺刺的痛。
    齐王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有些心乱了。
    她几次三番在梦境中返回现代,如果说那是梦,那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些,可如果说不是梦,她早已彻底绝了回现代的打算,那些扑朔迷离的过往,本以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寻到真实的答案,偏偏如今齐王将唐克的行踪送到了她跟前,让她如何不乱,如何不悬心。
    唐克……若不是那场意外,他真的是她在那个世界里,最惦记的人了。
    她真的想当面问个明白,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
    “你当真认为,她会与你合作?”
    轻悠悠的女音自幕帘之后慢慢响起,声音微哑,不知为何隐约带着几分凌厉,让人无端想起夜枭鬼哭。
    屋内没有点灯,四周门窗关的也十分严实,青天白日的光景,本该明亮的屋子竟漆黑一片,若不是厚厚的窗纸上透出一点光线,竟是半点光亮也无了。
    嘶拉一声轻响,坐在桌前的齐王点燃了桌上唯一一盏油灯,毛豆粒大的灯火微动,为昏暗的屋子照出一点光亮。
    “熄掉!”刚才还尚算的上舒缓的女音陡然尖锐起来,刺的人耳膜生疼,“快熄掉!”
    齐王却只是看了幕帘一眼,平静的道,“你迟早得习惯光亮的,否则,你如何走出这间屋子,如何报仇?”
    幕帘忽的一颤,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半晌,女音嘶声而起,竟带着几分笑意,“报仇?你都要与我的仇人合作了,我还如何报仇?既报不了仇,我老死在这里又有何妨?反正珍宝阁这些年积蓄的财物都已落在你的手里了,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个累赘而已。”
    “你若真是累赘,我又何必辛苦救你?”齐王叹息,“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