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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讽刺

      眼瞅着楠一拨拉出最后一只西瓜,蝶纤用手捧住,却觉得用什么东西碍着。
    她把西瓜翻转过来,眼瞅着一张崭新的印刷单落于她的视线。
    她清楚的看到,那张印刷单上写着“录取通知书!”
    蝶纤吓得失魂落魄,重心失衡,坐倒在地,眼瞅着那只绑缚着录取通知书的碧盈盈的西瓜滚到了门外,却被诗阳用手接住。
    “小傻瓜!你被省城大学录取了!真的!”楠一呵呵笑道。
    蝶纤继续坐在地上,如在梦里,半信半疑。
    “蝶纤,我把你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了校长!他当机立断录取你!”诗阳笑道,把绑缚着录取通知书的西瓜滚到蝶纤的面前。
    蝶纤接住西瓜,缓缓的抱起,似乎在抱着心肝宝贝,目光寸寸往下挪移,终于再次瞅见“录取通知书”的大红字样!
    那一刹,她挣扎着起身,抱着绿莹莹的西瓜,疾奔至阳台上,借着明晃晃的晨曦,目不转睛的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详细内容。
    她看了不下十遍,确信无疑,怀抱西瓜再次缓缓的坐倒,大哭一场,大笑一场,令楠一和诗阳也不由得频频拭泪……那不是梦里的喜剧……梦里的泪从来都不是温暖而清澈的……
    那晚,蝶纤彻夜未眠。
    录取通知书已被楠一藏到了极其隐秘的地方。
    楠一提议,骑车带蝶纤去文化宫,仰望满天星斗,回味曾经的奋斗。
    俩人坐在文化宫最高层的台阶之上,仰望苍穹,却并未见到星辰,也并未见到皎月。浩瀚的夜幕犹如一片原始大荒时的寂寂的海,透着澄澈,无暇……令人不由得浮想起曾经的传说……随着胡琴声韵荡荡悠悠……催人泪下。
    “蝶纤!老天有眼!”楠一深奥的道。
    “其实,自小到大,我没有太多的追求,只追求做一个好人!”蝶纤抿嘴笑道。
    “为什么?”楠一好奇的问道。
    “因为周围的坏人确实不少,所以我要做一个好人!”蝶纤道。
    “一辈子的好人!”楠一补充道。
    “我如愿以偿的被师范教育专业录取,将来要像乔老师一样,蜡炬成灰泪始干!”蝶纤深情的道,顿了顿,看了一眼澄澈无星辰的夜幕,笑道:“乔老师的在天之灵一定能知道我的好消息!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了乔老师,他竟然对我一个劲儿的哭!我醒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没想到,竟然喜从天降!”
    “老人经常说,梦是反的!乔老师其实是在对着你笑!他是为你高兴!”楠一有些伤感的道。
    “对!你说的很对!乔老师是为我高兴!”蝶纤说毕,随即仰天长啸一声:“乔老师!谢谢您!”
    省城大学要求心生八月底入学。
    距离入学还有十几天。
    在这之前,玉玲来过两次,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楠一独自领教着母亲的嘲弄,压根就不搭理她的无理取闹。
    蝶纤住在了备考时住过的那家饭店里。当然,这是楠一的主意。
    玉玲自然疑心蝶纤的突然失踪,几次盘问楠一,却休想得到半分答案。
    她去见了倪丽。
    自从上次她和楠一争吵,她便请了病假,闲赋在家,每日里不过便是唉声叹气,用扑克牌反复的演算着自己的运命……情知是自欺欺人的鬼把戏,却非要算出个子丑寅卯,以便麻痹。
    玉玲把蝶纤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倪丽。倪丽也想不出是何道理,不过便是趁机取笑嘲讽甚至歹毒的诅咒罢了。玉玲眼瞅着倪丽失魂落魄,对自己带搭不理的,遂不好意思再继续做下去,当即起身告辞。
    倪丽要保姆送出玉玲,她独自来至二楼的平台之上,抱着胳膊,吹拂着过往的熏风。
    已经过了立秋,算是秋天了。
    过往的风好似绵里藏刀。倪丽觉得有些冷,身冷,心冷,便准备退回到房里去。
    偏偏,她看到了父亲的专用汽车由远及近,渐渐的停歇在了门前。
    父亲下了车,身后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穿着考究的女人。
    倪丽的心一紧,蓦然想起,自己曾在父亲的公文包里见过这女人的照片。如今,这女人的真人站在楼下,像是从照片里逃逸而出……存着呼吸……流淌着血液……并且还在窃窃私语!
    倪丽攥紧拳头,五脏六腑痛彻万分。
    当初,正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应该是婊子,勾引了爸爸,才造成了母亲的英年早逝!
    作为母亲的女人,倪丽现在必须投入战斗!
    她歇斯底里的冲到楼下,看到父亲已经引着那女人进来了。
    “爸!你怎么把婊子领回家啦!”倪丽咆哮道,犹如狮吼。
    “丽儿,这是你的胡阿姨!”倪应举喝道,剑眉倒立,眸光凌冽。
    “狐狸精!”倪丽咬牙切齿的道。
    “住嘴!”应举再次高声喝道,眼瞅着女儿顿时神色凄然,不由得心疼不已,道:“这次出国考察,爸爸得了重感冒!要不是你胡阿姨在病房里朝夕伺候,爸爸这会儿还爬不起来呢!”
    “你怎么不去死了!你死了,你的故事就彻底的断了!可狐狸精的故事却还长着呢!”倪丽咆哮道,状似疯癫。
    “混账!”应举喝道。
    “好!我是混账!我走!离开你们这对金童玉女!”倪丽登时哭嚎道,随即便掩面跑出。
    “丽儿!”应举喊道,眼瞅着倪丽的孤影被屋外郁葱的夏木繁花所深掩。
    倪丽一路啜泣,昏昏沉沉的来至省城大学的西门前。
    她知道,省城大学里有一处湖水,湖水轻柔温婉,湖边曲径通幽。
    她不由得信步走至莫名湖边,停在一处曲径的尽头,展眼四顾,只见烟波微漾,苍莽袭人。
    她落寞的坐在一只石鼓之上,叹息几声,痛快淋漓的大哭一场……为了楠一的无情……为了父亲的荒唐。
    伤心的时候总觉得时光流逝的格外缓慢,似乎时光的殇把每一秒都劈裂成两半,鲜血淋漓。
    倪丽静静的回忆,回忆静静的流逝。
    自小到大,她眼瞅着父亲和母亲的狂吵;眼瞅着父亲的背信弃义;眼瞅着母亲在深夜孤凄的呢喃;眼瞅着父亲的薄情寡义……
    她回味着,回味着昔年大学时代的青春烂漫;回忆着少女时代清纯可人的梦境;回味着暗中对楠一的种种痴心妄想……
    都说往事犹如浮云,在倪丽此时的心境之中,如烟的往事都是雨云……会淅淅沥沥的落下雨滴,靡散冷清秋的寂和殇。
    倪丽一直做到了傍晚时分。
    曾有无数对的青春男女从她的身前路过。她艳羡着他们,却无法忍受他们眼眸之中闪烁的鄙夷和惊愕。
    也许,这些青春男女们定会认为,倪丽是因为失恋才会独自流连于此。而倪丽的心里却清楚,她其实压根就没有恋爱过!
    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并且是皎月当空。倪丽眼瞅着皎月把圆形的轮廓撑到极致,似乎还不甘心,继续贪心的彰显一份完美。
    此时,倪丽的心里愈发的变得愁烦。她不再抬头望月……望见的都是讽刺。
    她疲倦的起身,准备沿着曲径前行。刚走行几步,却听闻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定是男人的脚步!
    她刚要回头探望,却被一只散发着薄荷和腥臭味道的大手捂住了嘴。顿时,她的脸颊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恶心至极。
    “救命啊!”
    还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声,倪丽便被潜伏许久的恶棍压倒在草地之上。
    恶棍的亲吻密集落下。
    “救命啊!”
    倪丽得空再次悲凉的呐喊一声。此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啊!”
    恶棍早已挨了一棍子,像是死狗般的躺倒在一侧。
    “倪丽!你没事吧!”
    倪丽望着楠一蓦然显现的脸,顿时悲伤欲绝。
    恶棍被逮捕了。
    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省城。
    街头巷尾,流言频出。
    流言里,倪丽的不幸遭遇……还有她的家世背景……均在舌尖之上跳跃。
    应举暴发了雷霆之怒,要对恶棍严惩不贷。
    倪丽把自己深锁在闺房里,与世隔绝。
    楠一曾去看过倪丽几次。只有楠一前去,倪丽才会主动打开那扇紧闭的雕花棕漆木门……是由倪丽的心门幻化而成的……
    楠一只能说着各种安慰的话语,可是说也是白说。
    倪丽自小心重,遭遇如此令她羞愧的不幸,岂能轻易淡忘?
    在楠一讲话的时候,她总是发着呆。可当他停下安慰的时候,她又催促着他不要停下讲述。
    楠一实在不知道倪丽的将来会如何。
    可他万没想到的是,倪丽随着表哥出国了。
    没有当面告别,只留给楠一一封信:
    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还吧!
    这辈子,你欠我的,也下辈子还吧!
    楠一看到这封简短的辞别信,心里闪烁着忧伤。那一刻,他是真心实意的感受到了倪丽的不幸。
    蝶纤知道了倪丽的事情,倒是默默的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楠一看得出,蝶纤也为倪丽的不幸遭遇而真心实意的忧伤。
    可玉玲却幸灾乐祸的在楠一面前诉说,笑道:“幸亏你没娶她!否则,闹得满城风雨,真没脸见人了!扫帚星!哼!”
    楠一听闻此言,心里很不舒服,却也不好抢白母亲,只好当做耳边飞着几只嗡嗡嗡的苍蝇罢了。
    其实,那天,楠一去大学里答谢韩诗阳,却实在没想到,他和诗阳竟然谈的如此投机,以至于都望却了归家。
    诗阳在教育学院化学系做讲师。楠一也是学化学出身的。俩人自然有很多共同的专业语言。
    待到楠一从那座绿瓦灰墙、古色古香的化学楼里出来时,一时兴起,遂信步前往湖边,准备来一番柔情蜜意的畅想……和蝶纤并肩徜徉于此,你侬我侬……弥补昔年大学时代曾故意落下的恋爱必修课。
    没想到,他却意外撞见了歹徒对倪丽的非礼!
    楠一有些后怕。假如,他没有来至未名湖,那么,倪丽定要遭受歹徒的变态荼毒了!
    过了许久,只待蝶纤正式入学,楠一才从惶恐中彻底的走出。
    他对蝶纤千叮万嘱,在深夜,千万不要独自前去湖边。
    蝶纤只顾着体味上大学的各种兴奋,觉得楠一婆婆妈妈。
    她的宿舍位于教育系女生楼的第三层,靠阳面,和其余七位来自不同地方的姑娘们同寝室。
    报道那天,楠一在宿舍里外忙碌纷纷,引得姑娘们不由得暗中窃笑。
    待楠一归去,姑娘们才个个温情蜜意的要蝶纤老实交代。蝶纤只好承认楠一是她的男友。结果,因为这句话,她做了东,请七仙女吃了一顿米粉烩肉,外加烤红薯和糖葫芦。
    直到如今,玉玲压根还不知道蝶纤已经上大学了。她反复打听蝶纤的消息,可却一切徒劳。
    没有了倪丽的关系,杂志社里有谁还把这个多事的老女人放在眼里?况且,杂志社的人也确实不知道蝶纤的去向!因为,楠一守口如瓶!
    于是,玉玲便换了一副模样,回归了母亲的温存和体贴,每天为楠一烧饭做菜。楠一在享受了难得的母爱垂怜之后,依旧坚守信念。
    玉玲眼瞅着实在无法得知蝶纤的消息,便觉得暗中跟踪楠一。
    可楠一似乎早已有所防备,故意骑着自行车在老城的幽巷里七拐八绕,行踪似乎漂泊不定。
    玉玲只好叹息。她的心里绸缪着,待楠一放松警惕,松懈之时,然后突然出击。
    楠一又恢复了在杂志社的工作。倪丽的父亲觉得要好生酬答楠一,却见他是一个毫不利欲熏心的有志青年。
    楠一说,他本是一介书生,无心从政,还是回杂志社伏案写作吧。
    倪应举自然答应了楠一的请求,并且让他从编外合同制转为事业编制人员,并且让他担任了编辑组组长的职务。
    楠一想,编辑组长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形同虚设,并不是真正的从政。所以,他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他曾去过倪家,当面答谢过倪应举。可眼瞅着倪丽万分痛恨的那女人俨然成了倪家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心里百般厌恶,却不流露半分,寒暄几句,便告辞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