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排我！？”鹿灵幽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随即冷笑说，“我们探鹿侦探社不是谁的附庸，更不会和道上社团合作！”
    楚少岩微愠地瞪了她一眼站起来，脸似寒冰：“鹿灵幽！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女孩，你为父报仇的决心也让我很钦佩。可今天我很失望，你竟然是这么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我不相信你能为父亲报仇雪恨！”
    被木头男人如此劈头盖脸地一顿痛斥，灵气女孩惊吓地退后一步，捂住小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圆圆的俏脸胀得通红一片。
    看到她那黑幽幽的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楚少岩忽然想起这个女孩在父亲灵前的凄惨模样，心中不由微微不忍，脸色缓和下来：“就算是道上，有时候也盗亦有道。只要他们和我们的利益一致，而且不致灭绝人性，我们还是可以合作，更何况蝴蝶帮在道上名声还相当不错。”
    鹿灵幽垂下螓首，露出雪白的颈项，低声嘀咕说：“人家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儿，只是有些不想和蝴蝶帮那个绿妖精合作嘛！还要听她的，切！”
    楚少岩简直拿这个任性的女孩没办法，只得苦笑起来。
    ……
    下午三点半，楚少岩接到叶警官的电话，美女警官用她那清冷但娇脆的声音通知楚少岩前去参加他们的审讯，警方又一次抓到了鱼。
    楚少岩交待安林山，并加强了华鼎的安保部署后，才独自驾车朝东江区公安分局驰去。
    东江分局机关大楼并不算雄伟，七层彩瓷楼房，装修倒也精致。当楚少岩驾车来到分局时，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龙国正等候在停车场附近。
    龙国年约三十有余，身材高大，国字脸，络腮胡，深目勾鼻，目光凌厉，颇具男子汉气息，对女孩子吸引力应该不小。
    楚少岩一看就知道他曾经在特战部队呆过，于是嘴角溅出浅浅的微笑。
    “您好！”龙国大步流星般走了过来，一把紧紧握住楚少岩的手，眼神盯着他不放，良久激动异常的喃喃道：“是您，果然是您！”
    “嗯？你认识我？”楚少岩倒讶异起来。
    龙国猛地点头，随即笑说：“您一定不认识我，我去年末才从省军区特战支队退役。去年年初，我曾经前往您当时所在的部队参观，在展览馆看得最多的就是您的照片！呵呵，特种兵王，您的大名当时就是这样诠释的！”
    楚少岩闻言倒释然一笑，淡淡说：“一切都过去了。离开部队以后，新的生活新的开始，一切都得从来。”
    龙国这才放开楚少岩的手，一边请他随行，一边领路说：“不过，您是英雄这永远是改不了的。昨天我一听名字就觉得应该是您，那场面，绝对不是一般人驾驭得了的，也只有您这种与死神打过无数交道的人才能足使风云变色！”
    楚少岩苦笑起来，拍了拍龙国的肩膀说：“论年纪，你算我大哥，以后咱们之间讲话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好吗？都是当过兵的人，客气那么多就不是兄弟了！”
    龙国当即爽朗地大笑起来，也拍了拍楚少岩的肩膀，道：“知道了，那老哥就真的将你当成兄弟了？”
    “当然！”楚少岩正色道。
    龙国大喜，一把抓住楚少岩的手道：“兄弟，今天晚上就别走了，老哥请客，庆祝我们兄弟第一次见面，以后我们就是真兄弟了！呵呵，能结交到你这个全国特种兵景仰的偶像做兄弟，我龙国还真他妈三生有幸！”
    楚少岩正待稍稍谦逊几句，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
    “龙国同志，在神圣的公安机关请不要讲脏话！”
    抬头一看，只见绝色女警正冷冷地抱着胳膊站在楼梯上面，一双绝世美腿微微叉开，整个人傲然自若，出类拔萃，冷艳如仙。
    龙国登时吓得暗自吐了吐舌头，对着楚少岩做了一个鬼脸，掩嘴低声说：“老弟，这可是朵带刺玫瑰，千万别被她的魔鬼外表诱惑了！”
    楚少岩淡淡一笑默然。
    来到刑侦支队大办公室后，龙国为楚少岩引见了几位支队的领导和成员。支队长胡东辰，四十来岁，很明显是位实干家；另一位副支队长李勇，三十几岁，总是板着一张阴沉沉的脸，不露声色，看来是个心思深沉之辈；除了这两位之外，另有一名刑侦支队下属的大队长和几名警员。
    胡东辰和李勇只是过来招呼几句后就离开了，负责案情的主要还是龙国正和绝色女警，以及那名叫宋泰的分区大队长。
    审讯很快在刑侦支队的审讯室开始，此时楚少岩才证实绝色女警诚然就是江城市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叶祥东的独女叶锦琳。有政法系统的高官父亲作后盾，看来这位女警的骄傲还算有些道理，虽然因由只是父辈的余荫。
    龙国主审，叶锦琳、宋泰陪审，记录员为一名小巧秀气的女警穆丽，楚少岩坐在一边进行旁听。
    很快，两名员警押解着一个嫌犯走了进来。楚少岩一看，微微一愣，心中冷笑起来：原来是他！
    这个嫌犯脸上张着一颗奇大的黑毛痣，当日在广场就是他首开污言秽语，出言污辱上官则天，楚少岩早就想找他的麻烦，只是之后一直没有寻着。黑毛痣这时却乖巧了很多，低眉顺眼，弓腰曲背，小心的陪着笑。
    待他坐好之后，龙国首先宣示了一番政策，随即正式开始审讯。
    “姓名！”
    “乍……乍刚逼……”此名一出，龙国、楚少岩吓了一跳，叶锦琳则微红着妩媚的俏脸冷喝道：“嫌犯，说普通话！”
    原来黑毛痣此名竟然与江城某句著名脏话谐音，楚少岩虽然来江城时日尚短，对这句话也已经有了深刻理解。
    “是，是……翟刚毕……不过回政府，吾的普通话不爽利……”黑毛痣一边猛瞅天姿国色的大美人，一边小心翼翼的回话。
    叶锦琳猛的一拍桌子，厉喝道：“嫌犯，你往哪里看？小心我抽你！”
    黑毛痣浑身一哆嗦，显然曾经被绝色女警留下过印刻的印记，顿时眼睛老实了很多，头低了下去。
    审讯于是继续。
    “年龄！”
    “39。”
    “民族！”
    “汉族。”
    “籍贯！”
    “江城市滨江新区东富新村三组。”
    “婚否？”
    “呃，十几年前结过婚，那个……后来我女人跟人跑了。”
    “工作单位！”
    “那个政府，我……我是自由职业者……”
    龙国正、宋泰闻言不由笑了一声，宋泰笑道：“你小子竟然还时髦起来了啊！”
    “紧跟潮流，与时俱进……”黑毛痣嘿嘿的低声道。
    “翟刚毕……”
    龙国正也不由打了个顿，偷偷呸了一口才续道：“你回答得很流利，看起来没少在我们这地方厮混，看你这案底……啧啧！”
    龙国拈起大叠文件拍在桌上，冷冷地盯着黑毛痣喝道：“叠加起来让你坐上个十几二十年的大牢都一点不冤！”
    “政府！”黑毛痣貌似无比冤屈悲愤的叫道：“阿拉冤枉啊，那些好多都是那些不仗义的家伙栽到阿拉头上的！”
    “冤枉？”龙国正冷笑起来，猛地一拍桌子，“翟刚毕，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欺骗的？你的案底，我们重新梳理了一遍，甚至重新去受害者那里印证过，可谓是铁证如山！抢包、敲闷棍、敲诈、偷盗、参加道上社团组织、群殴、伤人、收保护费、贩卖摇头丸、调戏妇女……你自己说说，哪项罪名不得判上几年？涉毒涉黑，抢劫伤人，更是政府从重从严判处的对象！”
    黑毛痣浑身一震，他也是个老油条了，知道如何避重就轻，服软认罪，于是低头叫道：“政府，政府，您老人家刚才说的那些，有的确实不是事实！吾一个跟人跑腿的，算什么道上社团啊？倒是吃过几片摇头丸，还真没贩过！还有，抢了几个学生的几块零钱，就连碗牛肉面都不值……打架是打过，可每次都是吾被殴，哪回打伤过别人？冤枉啊！”
    “你小子还真是百审成精了啊！”
    宋泰走了过去在黑毛痣头上猛地拍了一记喝道：“老子还不清楚你的案底？有几个案子甚至就是老子亲办的！每次都被你七顺八拐的躲了过去，在石料山混几个月了事。我告诉你翟刚毕，这次的案子可是大案要案，市委白书记、市政府肖市长都亲自作了批示，政法委姜书记还亲自到我们市局督办这个案件！这次你想溜？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你还是趁早和那些教唆你的人厘清关系，坦白立功，否则一旦证据确凿，小心牢底坐穿！”
    黑毛痣苦着脸叫道：“政府，我……我根本没去广场，你让我交代什么？”
    “你没去广场？”龙国冷笑起来，“翟刚毕，看来你还真是死不悔改啊！广场录像资料我们已经取到了，要不你以为我们凭什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