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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深笑意加深,双唇轻触她黑发间的耳廓,轻喃道:这么说陛下是喜欢了。
楚意被他弄的有些发痒,推了推他的胸口:自然是喜欢的,所谓赏心悦目嘛。
他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反压在她头顶,俯身埋头含住双唇,唇齿交缠间低语喃喃:喜欢就好。
帷幔之内身影起伏,时不时传出些声响。
她往日虽未亲身体验过男女之事,却也是听过见过的,以前悯姜神女总与她说人间极乐,她如今可算是亲身体会了这么一遭。
楚意迷迷糊糊之间竟有一瞬间心绪翻涌,太不容易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们都说她是琉璃树灵,她注定永生不死地待在乌暄山巅,注定抓不住七情,探不了六欲,她唯一存在的理由就是与琉璃树一起护着天地命脉,传递天道福运。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千千万万年她都只能待在一个地方,凭什么她就不能和那些仙神妖魔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凭什么
她不服气,她不高兴,她明明是天地初开而来的第一棵树,是万物生灵的初生,她明明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可是她却连离乌暄山最近的月落湖都没去过。
乌暄山的景色从未变过,枯燥又乏味,有时候她甚至生出毁掉琉璃树的冲动,毁掉它,毁掉命脉,让天地六界一起陪葬。
可她知道不能那么做,绝对不能。
在想什么
楚意回过神来,环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唇角,笑道:我在想呢,人生得意须尽欢。
顾云深替她拭掉额角的细汗:说的对。
楚意灵体格外强大,便是神帝威压都不放在眼里,可这具身体到底只是普通人,承受范围定着的,很快便有些受不住了,她瘫在床上,动了动手指,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顾云深知晓她难受,叫了水与她洗净,待到云芝等人换过床褥方抱着她回了床上。
室内烛火又重新换了一根,跳跃的火焰散着橘黄暖光,落在眼间渗入心头,他怀里抱着的是大齐的女帝,是人间帝王。
平日里气势无边独当一面的女帝,只有在晚间熟睡的时候,才像个普通百姓家的姑娘般乖乖巧巧娇娇软软的。
他拉了拉薄被,将人往怀中搂的更紧些,女帝唇中来回轻咬着这两字,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好似生了重病般,竟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想,
女帝的后宫只他一个人便够了。
男女之间的感情,在有了亲密交流之后往往会有很大的进展。
楚意吃了一颗葡萄,不大高兴地对着前方执笔的男人道:你先别画,朕要先去换一件衣裳。
楚意是真的不喜欢这身龙袍,还不如皇后穿的凤袍漂亮呢,要不是每日上朝必须穿这身儿,她老早就叫云芝拿去压箱底了。
顾云深放下笔,应了声好。
楚意连忙招呼云芝走进内室翻箱倒柜,原主在皇位上已经坐了好几年了,平日里不是穿龙袍,就是简单大气偏男性化的衣袍,要找到一件适合这个年纪穿的着实不容易。
云芝摸索了半天,总算是翻出了一条粉白色的大袖交领襦裙,上衣外罩白色刺绣薄纱,下裙配着同色系紫萝刺绣腰带,瞧着倒是叫这些日子被龙袍伤着了的楚意眼前一亮。
这还是往年太后娘娘叫司衣司做的呢,奴婢记得只穿了一次,后来陛下便再也不碰了,说这般穿着忒没气势,总会叫人小看了去。云芝动作熟练地与她系上腰带,又将人推到了梳妆台边:奴婢与陛下重新梳发。
云芝手巧,不过两刻钟便叫人焕然一新。
楚意走出去的时候,莫说顾云深,便是王太监也揉了揉眼,他也好几年没见过陛下做小姑娘家的打扮了,若一早这般出现在那顾映辰眼前,哪里还有清平郡主什么事儿
你瞧着怎么样,朕觉得还不错。
楚意的声音将王太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暗暗给了自己一巴掌,呸呸呸,那顾映辰算老几,他也是老糊涂才把陛下又与那不长眼的扯在一块儿。
顾云深怔看了许久,含笑回道:赏心悦目。
楚意也是个女孩子,天性|爱美,喜欢别人夸她,听见顾云深这般不吝赞美,她心情顿时愉悦不少。
云深不是要给朕作画去御花园如何她率先走出紫宸殿,顾云深紧跟其后。
你不是要准备科举吗楚意扶着亭子的美人靠,王有福可是告诉她了,他年初春闱可是刚刚掐着线过的,第三百名,录取的最后一位。怎么想着都还是有些悬吧。
你且放心,答应你的文状元跑不掉。他抬头,面上带笑。童试,乡试,会试,他全部都是堪堪过线,不是他蠢他傻,而是为了迷惑他那心狠手辣的嫡母,羽翼未丰之时,都该小心行事。要不然那人老早地便绝了他的科举之路,下手收拾他们母子了。
他初始被送进宫的时候也想着此生怕是完了,谁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倒是有信心。那股子由里至外的自信,楚意是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