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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卿来了。皇帝瞧见卫立山便让人搬了椅子来,叫他坐下,看了一眼被刚才的闹剧气的脸都快发青的皇太后,轻抚胡须冲瑞王开口道:老五,你自己说个清楚吧。
    瑞王拱了拱手,黑沉沉的脸上勉勉强强扯出点儿笑来。
    卫楚意带着晏呈走的时候他和林氏吵的正欢,平日里他们两人也吵,但吵吵两句也就过,可今天的林氏跟吃了炮仗似的,嘴里的话一蹦一个响,炸的人心肝脾肺肾都疼的厉害。
    他不想叫儿女看了笑话,招了下人欲将她关房里去,没想到林氏当即来了火,别看林氏是个妇人家,可到底身上流着北毅侯府的血,动起手他还真压不住,一巴掌扇的他现在还耳朵嗡嗡地响。
    这也就罢了,那女人还恶人先告状,帕子往眼睛上一抹,眼珠子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哎哟连天地往府外跑,在一堆八卦百姓的注视下坐上马车直奔皇宫跪在紫宸殿里颠倒黑白!
    皇兄和母后立马招了进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恶妇人真是气煞他也!
    瑞王想起方才的事,双唇直哆嗦,猛地深吸一口气,好半会儿才平复下来,对着卫立山道:我只问首辅一句,昔年父皇定下的婚事到底作数还是不作数父皇的御口之言,认还是不是认!
    卫立山胳膊搭在扶手上,平静地点了点头,先帝金口玉言,自然是作数的,我卫府与瑞王府的婚事也自然认的。
    瑞王闻言,脸色总算是稍稍放晴了些,既然如此,卫小姐亲自到我府上退婚又是什么意思还请首辅与本王解惑。
    紫宸殿内已经点了两盏灯,卫立山手指轻点座椅扶手,慢悠悠回道:虽退了瑞世子,过后不也定下了二公子吗还不都是瑞王府的人,殊途同归嘛,瑞王何必大动肝火。
    殊途同归!!瑞王拔高了声音,当初定下觉儿的是你们,现在说反悔就反悔,你们是不是要我瑞王府兄弟阋墙,丢尽脸面才肯罢休
    卫立山凉凉地斜睨着他,王爷对你们王府的状况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二十年前不就已经把面子里子丢尽了吗当年和六王爷争抢那先瑞王妃沈氏的时候,好一出大戏,怎么,另外两个主角相继离世就以为别人都不记得了
    他一提到二十年前,瑞王立时顿住,卫立山又接着道:王爷和先王妃的爱情感动天感动地,料想也能理解我儿与二公子的情投意合。他掸了掸衣袖,王爷这么想吧,二公子也是你儿子,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一样吗
    瑞王缩在宽袖下的手紧攥着,压住腔中怒火,屁的一样!他觉儿是王妃拼了命生下来的,怎么可能和晏呈那个混账一样
    卫立山面露惊色,怎的不一样他转眸瞥了一眼看戏的瑞王妃,二公子还不是你儿子么
    瑞王妃很好地接收到了对方传来讯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脸放声痛哭,母后,你听听,你听听到底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儿媳好歹和他一起过了十几年啊,他这三言两语的,竟是想安个偷人的名声往我头上栽呢,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当今太后是瑞王妃的远房表姑,两人私底下还会以姑侄相称,当初把她这表侄女指给老五做填房本就是委屈了,听了今天这么一出戏,太后的脸色就没好过,她拿起茶盏就往瑞王身上砸去,这个混账玩意儿简直不是个东西!
    瑞王被瑞王妃这哭嚎着的话弄的有些懵,冷不丁地被太后扔来的茶盏砸了个正着,额角霎时开了个口子,太后瞧着也不心疼,冷眼看了看他,亲自扶了瑞王妃起来,抚着她的手,想起当年那些事儿,心口抽的发疼,你别管那混账,他是叫沈氏那个狐媚子下了降头的,这几日你便住在宫里陪着姑姑,和离一事
    太后叹了口气,你若是真铁了心,姑姑便允了你。这些年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那沈氏就是个祸害,先帝子嗣颇丰,年长的十个里有四个都和她存着纠葛,就是和老五成了亲,也还和那几个不清不楚,也就老五蠢不自知,真以为他自个儿是那沈氏的真爱呢。
    太后安慰了瑞王妃,转头便冷睨着瑞王,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他为了沈氏疯魔的日子,眼不见为净地避开,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滚吧。
    瑞王捂着流血的额头离开的时候,瑞王妃偷偷地冲着他笑了笑,眼角眉梢含着的嘲讽,哪里有方才的悲痛
    瑞王此时好似那癞蛤|蟆上蒸笼,气鼓气胀,却也不敢对着太后皇帝大吼大闹,他早不年轻了,当年为了沈氏顶撞父母兄长的气势也早散了,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对沈氏的爱,随着岁月的积累,记忆的美化,那份感情非但不减,反倒越发深厚。
    卫立山从皇宫回来就把里头发生的事儿给楚意说了,顺带还提了提当年的那些爱恨情仇,楚意听闻只觉的好笑,反正她是一点儿没感受到瑞王和先瑞王妃沈氏之间所谓的真爱。
    转入初冬,天气越发凉了,因瑞王妃闹了一出,京都八卦群众久埋的记忆渐渐苏醒,茶楼说书的将主人公换了个名姓惊堂木一拍,缓缓道来先瑞王妃沈氏当年的那些个奇事儿。
    却说那江氏摆脱了自己夫君五公子,小心地转过院子,便瞧见墙角边上的白衣身影,她小跑了过去哭哭啼啼地搂住九公子,哀哀道了一声九弟。说书人喝了一口茶,江氏与九公子好不容易相见,执手相看泪眼,月下庭院微光如水,九公子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