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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貌岸然的说着深情,什么便宜都能叫他占尽了。蒋韩蓉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匕首搭搁在床沿上,哧哧地锯起了木头,她面色阴沉如水,冷笑连连,所有罪责却是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凭什么啊
她情绪波动越来越大,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凭什么凭什么!我是她妹妹,我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妹妹!!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第112章 美人图(十一)
在很小的时候, 傅兰跟在老嬷嬷身边远望着四方宫墙上的碧蓝天空, 她想着,总有一天她会出去的, 长大了嫁人也好,自己走出去也好, 她总会彻底离开这个像牢笼一样的皇宫, 可是她用了一辈子都没走出去。
傅兰生的像她母亲,是少有的美人儿,她跟她母亲一样有一双烟水朦胧的眼睛, 就像是三月扬州萦绕的水雾, 叫人心驰神往。
嬷嬷从小就跟她说,说十三公主生的真好, 尤其这双眼睛,只看人一眼便能叫心都醉了,她不懂,问为什么, 嬷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喃喃道: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五岁那年被人送到宁安殿谢淑妃那儿,她忐忑又心慌。
从那天开始, 她有了母亲, 有了哥哥。
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她父皇那样美色不入眼, 哪怕当初因为眼前一亮从歌舞坊带走了她的母亲,不过转眼也就把心思放在了南征北战上。
傅显不像父皇,一点儿也不像。
他道貌岸然, 虚伪的可怕。
蒋韩蓉眼眶泛红,握着匕首的手比比划划,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都已经和褚隐定亲了。
她喜欢的褚隐,她恨不得为君妇共一生的褚隐,在成亲前夕死了。
死了!蒋韩蓉颤抖着手紧紧地抓着雕花的床架,指甲抵着木头半弯着将要折断,她张了张嘴,雪地里梅花落了一地,我就在想啊,那红艳艳的一片定是瞧错了眼,明明昨天他还偷偷叫人给我使信儿说城郊的梅花都开了,我们一起去看。
是他做的,是他!蒋韩蓉眼中冷意森森。
就在褚隐死后的第二天她就迫成为了傅显的女人,他推着她跌入了万丈深渊,穷极一生都爬不上来的万丈深渊。
她从傅兰变成褚兰,从十三公主变成褚贵妃,仿若牢笼的皇宫变成了她的地狱。
不会有人会去责怪皇帝,她才是lsquo;罪魁祸首rsquo;,害了褚隐的是她,不知廉耻勾引兄长的是她,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谁叫她手无权柄,谁叫她不是皇帝呢。
嘻嘻,我每天都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去死,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蒋韩蓉从床上下来,最后干脆就每种死法都试一遍,可惜他不叫我出门,又使人十二时辰看着我,死来死去都没死成。
本来也是要拖着他一起去死的,可惜每次都不能成功。蒋韩蓉冷笑。
不过好在后宫女人的争斗从来都不会停止,那些人一起冲她动手的时候她还挺兴奋的,她自己是死不了了,但有人帮她啊,她们真是世间少有的大好人!
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也顶个诸葛亮呢,更何况皇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是人精。
时间太久,她都不记得到底是哪个好心人在临死前偷偷给她塞了一把匕首,刀刃锋利泛着寒光。
死的时候太疼了,一刀捅过去错了位,叫他又活下去了。蒋韩蓉惋惜地摇了摇头,撅了撅嘴,我是死的都不安生。
她笑着拉住楚意,我啊,还想捅他,最好能捅个痛快,你帮我
你不怕连累蒋家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蒋韩蓉歪了歪头,所以说要你帮我呀。
太子被罚禁足没能在靖德帝面前露脸,狗皇帝所有的暴躁尽数倾泻在了傅容身上,好在傅容还没正式进入朝堂,要去南书院,每天最多只和靖德帝打一个照面,不然也不知道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楚意每次瞧见都恨不得立马掐死他,蒋韩蓉每天都躲在房间里磨刀,楚意给她带过去的好几把匕首,把把都叫她磨的锃光锃亮,锋利的很。
磨完了刀她便找了司衣司给她缝新衣服,还是大红色的,什么都不绣,等拿到手了又开始窝在房间里亲自动手往上头绣花样,她的针线活不说有多好却也能瞧的过去,只是动作稍慢了些。
蒋韩蓉铁了心要绣完衣服之后再行动,楚意便耐着性子等她,与此同时将这事儿毫不隐瞒地告知了傅容。
出乎意料傅容表现的很淡定,立在身后与她拢了拢长发,花月姐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楚意见他淡定自若,一举一动都带着皇家的矜贵,转头笑道:那可是你父皇,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傅容也冲着她笑,将从外头买的同心七宝钗插进她发中,看着镜中容颜淡淡开口,有的。
想说什么
禽兽。
楚意抓住他的手腕儿,起身点了点他下巴,转而摸了摸发髻上的钗环,表情一顿,但愿你不会是个小禽兽。
傅容推着她坐在榻上,将从宫外带回来的小吃拿了出来,微微一笑回道:当然不会。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男未婚女未嫁,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