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胡渣子，眼角的皱纹，脸上的晦暗、暗疮……统统都出来了……
    人们常常说，漂亮的女人早晨醒来都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真面目——没有化妆的女人总是可怕的女人。据说，宋美龄女士超级爱漂亮，没化妆之前从不见任何人，和蒋公夫妻几十年，直到死，蒋公也从未曾目睹过美龄女士的素颜真容。
    没想到，男人也是如此。早上起来的男人，看起来，竟然是这样的可怕。
    可见，男人也必须化妆才行。
    她温存地笑了，声音有点沙哑，又有点凄凉，还带了一丝淡淡的，浅浅的幽怨，声音一分分地挥散开去，就像是春风吹掉红梅上的厚厚的雪花……
    “存姿，你半个月没到落梅轩了。”
    他依旧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对她的问题，懵然不觉。
    “你说你爱我！”
    “……”
    “你说，李小宝绝不会影响你爱我……”
    “……”
    “就算失去了一个孩子，以后，你还有许多得到孩子的机会……”
    “……”
    “但是你从不亲近我。存姿，你真的爱我吗？”
    她梨花带雨，神情凄楚。
    之前，曲存姿从不在乎她影后的头衔，直到今天，才明白她真是个好演员。每一个环境下，她都能随时调节自己的表情状态。明明手里拿了最大的王牌，但是，她依旧可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就好像真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妻子。
    “存姿，说你爱我。”
    可是，他真的爱她？
    她在追问。他自己也在自问。
    是的。他当然爱她。直到现在，还是爱她的。这一辈子，他就没爱过别人。一生挚爱。
    只是，这种爱更像是“追星”——就像我们年少时代曾经狂热地爱着刘德华或者霍建华之类。但是，多年后，你能说，刘德华是你的爱人吗？
    “存姿……”
    她拉他的手，他颤抖一下，终于，还是把手拖出来。
    若是以前，她这样亲密，他会受宠若惊。
    但是，这宠爱，代价太大。
    他只是疲惫。就算依旧爱着，也很疲惫。
    两只冰冷的手，根本没有可能去温暖任何一个人。
    他不习惯这样的冰冷。直到今日，他才确信，自己不习惯冰冷。
    因为，他本是一个火热之人。
    “堕胎药是我亲自下的，我怕李小姐有心计，她如果执意不肯堕胎，以后一旦离开了曲宅，找地方躲起来生下小孩子，总不是一件好事。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她现在不声不响，到时候，带了私生子来找你麻烦，你怎么办？”
    他想，那个懒猪，哪里来那么多心机？没有，她没这个本事。
    月明理直气壮的。
    “我是你的妻子，我别无选择。”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老公身后背负着一个私生子。
    何况，那女人还比自己先怀孕。
    他只是沉默。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沉默不语。
    “曲存姿！”
    她忽然尖叫，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