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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星晚上楼,经过书房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她听见余嫚发着颤地说:
    “行洲,你这是在给你亲姐姐难堪!那个小杂种和她那娼妇妈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大也只能是个学她妈爬床的烂货,你今日所作所为,不是在活生生打我的脸么!”
    娼妇、烂货。
    这些不堪的字眼,像是一场突然涨潮的水,在瞬间就渗漫进盛星晚八岁的生命里。
    本想逃,但小小的星晚走不动了。
    书房里,余行洲默默地看着姐姐发火,将一桌书籍扫得到处都是,他没反驳、没争吵,只是弯腰去捡那些书籍时,短短说了一句话——
    “姐,稚子无辜。”
    余行洲出来时,发现在门口吓傻的星晚。
    星晚白皙小巧的脸庞上尽数悲伤,她仰头,蓄满眼泪花儿看着身形瘦削的少年。
    只一眼,一发入魂。
    不管后来的盛星晚变成何种模样,但在余行洲看来,他总能轻而易举窥探到八岁时的小姑娘。
    余行洲用双手覆盖住她的耳,蹲下去看她眼睛:“别听,别看,要开心。”
    后来的小姑娘逐渐张开,眉眼愈发灼人靓丽,脾性反倒不再怯弱,变得骄纵。
    17年,星晚18岁。
    在她的成人生日礼上,他这个小舅自当出席,千里迢迢回国,哪怕她从未喊过他一声小舅。
    这样也好,他想。
    生日礼上,她像是一朵怒放的火玫瑰,美得令在场宾客人人称道,简单一张回眸照片,那段时间在网络上疯传,渐渐有了宁城第一美人的头衔。
    余行洲在会场角落的沙发里吸烟,他翘着二郎腿看似什么也没关注,但是视线一直追随着那道曼妙背影。
    她笑,她饮酒,她在人际交往里游刃有余。
    小姑娘变了。
    他叹一声,深深吸口烟,再抬眼看去时,发现周围男人看她的目光都是那么的......那么的直白。
    他又叹了一声。
    小姑娘藏不住了。
    正当他准备掐灭烟头起身去和她说句生日快乐时,他看见,她朝会场门口方向走去,那里有个坐轮椅的男人。
    可以肯定是,余行洲没见过那样的星晚。
    她在那男人的轮椅前蹲下,乖顺极了,用手去握住他的手,仰着脸满脸温善地撒娇。
    余行洲看懂了那句唇语。
    ——西决,祝我生日快乐。
    指上灼热疼痛,
    余行洲将烫到手的烟头丢在烟灰缸里,没能起身。
    那个被她叫西决的男人,满脸苍白阴郁,连说话呼吸都很费劲儿似的,他却明目张胆地在星晚额间落下一吻。
    那
    年,霍西决祝她生日快乐。
    余行洲却将人堵在了门口。
    他像个不成熟的小孩,质问着霍西决:“你是她什么人,在大庭广众下就亲她,她才多大阿。”
    霍西决双手合十,搁在腿上的薄毯上,“请问你是?”
    “我是她小舅!”
    盛星晚在此时从会场出来,她上来,就直接站在轮椅前将人护在身后。
    “余行洲,你做什么?”
    看,她从不好好叫一声小舅,都是直呼名字。
    余行洲说不清自己心底那抹情绪,当时只让他觉得窝火,他将她直接拽到不远处。
    “他是谁?”
    关心则乱,
    他现在非常乱。
    以至于盛星晚都能察觉到他的异常,她很直白,“余行洲,你喜欢我。”
    他僵在那里,深秋的风卷不走难堪。
    “小舅。”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喊小舅。
    “你不能喜欢我。”
    他是个变态,喜欢自己的侄女。
    但她的那声小舅,就已经给了他答案,一个足以将他彻底击碎的答案。
    以前,想听她叫一声小舅。
    可真正听到时,又无比痛恨这个称谓!
    小舅?
    我去他妈的。
    三个月后,霍西决死于车祸,她瘦得形销骨立如一缕幽魂,他日日夜夜在床边陪伴。
    说得对多的话就是,“吃一口吧。”“再吃一口。”“小舅求你,吃点吧......”
    那段日子,余行洲几乎不能直视自己的内心。
    对于霍西决的死,
    他恶劣地想,死了多好,她就不会被夺走了。
    当他看到痛苦的星晚时,余行洲恨不得扒开霍西决的坟墓,让他起来陪她。
    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第27章
    2020/01/24
    除夕
    余行洲抵达宁城空流机场,第一件事就是给盛星晚拨电话, 想知道她在哪里, 但结果不如人意。
    往来人群, 归家的人们步履纷纷,他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听筒里传来她的最后一句话——
    “早该有今日的。”
    这话, 她是笑着说的,笑中深意却难辨。
    耳里只有忙音,余行洲脚步顿住,他握手机的指骨渐渐泛白,看着这窜动的人流, 满目苍凉。
    ......
    桃源居
    盛星晚刚结束通话,只觉芒刺在背, 霍地转身便撞进男人的眼眸里。
    沈知南距在咫尺,一瞬不瞬地看她。
    “?”
    “背着我和野男人打电话?”
    盛星晚握紧手机, 偏过头, 极轻地笑了一下, “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无名的占有欲从何而来,千万别告诉我你对我有好感, 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沈知南:“是惊还是吓?”
    她索性环手抱在胸前, 呈现出一派防御姿态,“不会是喜就对了。”
    闻言,男人挽唇勾起一抹笑。
    他上前, 用手在她腰肢上捏一把,下流轻佻地覆在耳畔边说:“我真看上你了。”
    腰身如火烧。
    她的余光里,修长温凉的指在攀在腰间,举止暧昧又撩拨。
    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不知道的是,沈知南偏爱看她羞赧、看她娇愤、看她看不惯他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盛星晚这次学乖了,没有反驳他也没有挣扎,只静静站着。
    果真,没一会儿。
    他就淡笑着松开她,“去吃东西。”
    盛星晚越过他,往餐室的方向走去,想必他已经吃好了,想到这里步调都忍不住加快了。
    用餐时,短信不停地冒。
    全是余行洲。
    【小晚,就算你不说在哪里,我也会找到你。】
    【你不能这么自私地离开。】
    【我真的很担心。】
    盛星晚默默看完,又不动声色地一一删除,她对这个小舅实在是谈不上亲近,只知道他仿佛对自己有不正常的感情,故而愈发想要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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