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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来了,燕子郗放下手中纸笔:睿王此言何意
    睿王善意笑道:太子何必如此生疏,咱们本为同胞兄弟,私下里你大可唤我声皇兄。他意有所指道:咱们皇室中人,虽然平时来往不算密切,但是手足之情血浓于水,太子若有什么难事,为兄都能帮你。
    燕子郗只微笑,并未接话。他现在心中既有被人看破的羞辱,又有猎物钻进他陷阱中的兴奋。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他心中,形成暗暗的疯狂,最后又在清澈的眼中化为平静。
    睿王也算是得皇帝喜爱的儿子,能力卓绝,仪表堂堂,却处处被安王压了一头。当时争夺铁矿,最为激烈的便是他同安王的角逐。两个王爷的角逐牵扯了许多势力,那时燕子郗远在通州路上,在最后关头时,命人在皇帝面前捅破睿王的一些动作。
    铁矿被安王得到,皇帝虽然并没有责罚睿王,但到底父子间生了隔阂。因此,睿王暂时蛰伏下来,细细查询着他失利的原因,他一查,便查到隶属安王的势力中,居然有一小股同含章太子牵扯不清。
    太子同外姓王爷勾结,这样的组合放在哪里都会被当权者忌讳,睿王却按兵不动,他是个阴狠的性子,一动手就必要置人于死地。
    燕子郗早揣测过他的性格,干脆暗中将自己同安王的关系透露给睿王。这样阴暗的关系足够同时置燕子郗同安王去死,睿王终于忍不住,开始做些手脚。
    燕子郗害怕同安王的关系暴露在人前吗他害怕,深深的恐惧。可是如果能钓到睿王这样的大鱼,他不介意将自己的伤口血淋淋地暴露出来,并洒上些盐。
    这是一个矛盾的疯子,心比棉要软,又比雪还冷。他极容易心痛,却从不因自己心痛而停留下脚步。
    见燕子郗不答话,睿王鼓动道:太子殿下在通州时的作为,我也有所闻,太子本来身有异才,安王那样的对待,实在是辱没了太子。
    他说这话时不着痕迹地看燕子郗,在见到他脸色微微发白后,更温和地一笑:太子应该是不甘心的,所以暗中蚕食安王的势力,可是太子许是将安王想得太简单了些,父皇对他的信赖更胜过对我们这些儿子,他势力如树大根深,仅仅依靠太子一人,要想摆脱他,实在太难了些。
    睿王蛊惑道:只要太子殿下愿意同我结盟,我们共同对付安王,里应外合,安王必死。
    睿王的提议不管是为了什么,的确很有诱惑力,可惜燕子郗野心大得多,他垂眸:本宫听不懂睿王在说什么,睿王如果无事,不要打扰本宫公事。
    睿王一叹:太子是不信我别说我对太子毫无恶意,即使我当真不轨,太子的处境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他是在乱说,含章太子光是占据了太子之位这一点,就必须死,更何况通州一事,还展露了他身上的才华。
    燕子郗无动于衷地拒绝,只有微颤的睫毛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伤感。睿王心道消息属实,这个太子居然当真爱上了仇人安王。他有些鄙夷燕子郗,但是这样更好,睿王目光扫过燕子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善意一笑。
    他不怕燕子郗不同他结盟,只要燕子郗真爱上了安王,睿王就有把握杀了他们二人。
    谈判破裂,睿王脚步潇洒地离开。他不怕燕子郗将此事告诉安王,以他的身份,安王知道了也动不了他。
    睿王前脚出门,燕子郗立刻又在纸上落笔。他写得心烦意乱,干脆出门练箭,权当放松心情。
    顾沉此时也在练兵,他见燕子郗出门,也只看了一眼,就沉稳地转过身去。
    他面上平静,却悄悄注意着燕子郗那边的动静,看见燕子郗又找了个禁军陪他练箭后,顾沉的手握在一起,到底没在像之前一样沉不住气。
    他目光深邃,光是站在那里就如猛虎一般,掠夺的视线没有逡巡在燕子郗身上,却早已将他暗中锁定。
    时间渐渐过去,现在已是深春,燕子郗低估了睿王的耐心,他居然还未动手。燕子郗十分能忍,只布置了一切就等着睿王先动手,而他的及冠礼已经到了。
    这些日子以来,燕子郗每日再忙也会探望皇帝,眼看着皇帝的身体慢慢地不复之前的健壮。因此,即便是他的及冠礼,皇帝也并未参加,只让汪远带来了大堆赏赐。
    他再如何也是一朝王储,都城世家以及一些别有用心的贵女全都前来,宴席上香袖堆云,处处春风。
    燕子郗此时坐在屋里,青丝柔顺地披在身后,他五官俊秀尤甚,丝毫不显得女气。安王站在他身后,轻轻地为他梳着头发。
    真美啊。安王不会做这种事情,偶尔扯痛了燕子郗,他也只道:太子可疼
    燕子郗哪里敢说疼,笑着道:不疼。
    安王喜欢他的乖顺,他端详着镜中的燕子郗,这个太子眉目间风华绝代,但是对着自己时温柔而恭顺。这是自己亲手照看大的人而今日将彻底属于他。
    暴戾如安王今日心中也充满柔情,他执起燕子郗的手,将袖子挽起来些,雪白手腕上面鲜红的伤口还未完全结痂。
    安王想要低头去亲那伤口,燕子郗手腕瑟缩一下,安王眼神立刻一变:太子还学不乖今早才被打过,现在又要犯了吗
    燕子郗手腕上火辣辣的痛,轻声道:只是很脏,王爷别这样。安王听得心中火热,但也立马忍住了自己的欲~望,越美好诱人的东西,越要等到完全成熟时才品尝。
    安王等得起,他拿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里面有一颗朱红药丸:吃了吧,这是最后的药,吃了以后便能不用了。
    那颗药丸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只有指尖大小,燕子郗却知道,它的药效许是比自己之前吃过的都要强。
    安王见他不动,语气已经有些危险:太子
    燕子郗抬起头,朝安王美丽而无害地一笑,以指捏起此药,往口中送去。安王确认他吃下此药后,才脸色稍霁:太子这样才乖。
    他为了避嫌,率先出去,燕子郗随后也出去。那枚药丸作用并不是突来的汹涌,而是循序渐进,比如现在他只有身体微微发热,其余一切都正常。
    大堂内人声鼎沸,顾沉也在其中,他亲眼看着燕子郗散着发走过来,气质高贵而冰冷。顾沉连眼神都没波动一下,只喝了一杯酒。
    太子殿下加冠,是由当世大儒亲自完成,场面肃穆,大堂内静悄悄的,有些大胆子的贵女拿眼神看着燕子郗,即便是安王,也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唯有顾沉没看,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酒上,或者是大儒身上,从始至终没分给燕子郗一点儿。
    夜渐渐深去,安王焦急而又带着仪式感地等待着宴会散去,一名仆从却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安王脸色一变,十分难看。
    他朝现在肌肤透亮,又隐隐泛红的燕子郗望了一眼,目光有一瞬的犹豫,还是起身朝他走去:太子殿下,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他不确定现在的燕子郗是否清醒,语意双关道:太子酒量不好,夜深了还是早些散去宴会,回房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