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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嘶哑地说,佐,我叫佐。
    昆塔斯听到这个名字后,似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佐,是个听起来好熟悉的名字呢。
    这就是迪伦家最后一任亲王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的全身都化为了灰烬,随即扑地一声,泛着银色光芒的灰就如此消散在了寒冷的夜空里。
    在短暂的沉默后,佐猛地站了起来,她身上的管子哗啦哗啦地摔到了地上,她的眼里充满了血丝,而她的声音亦是带着难以控制的怒意,你骗了我!你没有告诉我,他将圣印交给你后会死!
    【7】轮 回
    恢复了生命的佐脱离了该隐为她制造的肉体,飘进了空气里。
    她看着该隐,浑身上下散发着威胁的气息。 V恰好从时间的缝隙里走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神情如此激动的佐,不由觉得十分陌生。
    他想拉住她,却被她一手甩开了自己。
    该隐,虽然我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我却还有时空旅行的能力。你没有遵守诺言,我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报复你!佐的话语坚定,又带着几分肃杀。
    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血族领袖抬起了头,首次露出了他的獠牙,他指着佐手腕上契约的痕迹,嘲讽道,说得可真是轻描淡写。当年你与我立下的是如何的约定?你如今这小小的挫折,和我千年来经历过无数次痛苦的叠加相比,简直就好象细小的虫子一般不值一提。你当年与我立下约定时心里是怎样想的?你身为地狱之君麾下最强大、最狠辣的死神,在漫漫的时空里,你欺骗过多少人,你得到过多少人的痛苦如今你在这里穿着一身好像天使一样洁白的裙子,像这样,露出无辜的样子就可以得到原谅了吗?
    该隐的声音低沉却宏亮,指责刺破了空气,直接落在了佐和V的耳膜上。该隐从未想过要帮助佐做什么,他对让他陷入千年痛苦轮回的佐的恨意从未消失。
    听到他对自己的形容,佐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向V,是真的吗?你是死神,你应该知道
    V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她,在死神界没有这样一个人。
    该隐轻蔑地笑道,你才当死神几个纪元,当然没有见过Z。
    死神Z!V重复了一遍,随即他灰色的眼睛转向了身旁的佐,她不可能是死神Z。
    为什么不可能?出色的表现,被派入人间原本是要接受成为神祗的考验,但却惹怒了地狱之君,坠入了轮回的惩罚。在无数次轮回中的最后一次,她做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为自己换来了一个lsquo;机会rsquo;。就是现在这个时空旅行的机会。
    我与地狱之君有一个赌约。佐提高了声音,不愿意承认该隐的话,前面你说的这些,我根本没有听过。
    该隐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正如我们之前的约定,我来告诉你们我所知的全部吧,孩子们。地狱之君麾下一共有十三名死神。这些死神曾经都是人类,也都曾经面临过七日赌约。每个人都因为某个特质被地狱之君看上,再召唤来成为自己的死神,在无尽的时空中穿越,为地狱之君收集着痛苦、背叛、绝望、哀伤、甚至生命每个人的开始,都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约定,为了某个生前的愿望。可是,当他们被冠以一个字母的代称后,就会慢慢忘记自己的名字,然后是身为人类的情感,直到最后,他们连开展旅程的原因是什么都忘记了
    该隐站直了身体,看着空中两名不知所措的死神的面容,那个时候,他们只会记得,自己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自己要继续怎样的赌约我都说了,地狱之君是这背后的规则制定者,你和他进行赌约,就好象与裁判员比赛一样。
    我不是!我的赌约,我的赌约佐捂住自己的脑袋,弯下了腰去,拼命地回想着这一路经历过的事情,郡昇、塞壬、爱尔、阿泣、小云雀,直到卢克蕾西亚还有伊萨克。她颤抖地反驳道,我在收集希望,我要证明,人类会为了他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是真的吗?她不确认。渐渐地,旅程里,她看到人类复杂的情感,以爱为名义的嫉妒,以占有为名义的背叛,以不舍为名义的私心。她无法证明,人类的牺牲背后是全然纯洁的奉献。相反,她也逐渐明了,那些看似负面的背叛之后,隐藏着怎样的挣扎与爱意。
    该隐降低了声音。
    他看着手里的水晶杯,眼神充满哀伤。
    说到底,像伊萨这样的傻瓜为了别人连命都不要的傻瓜,有几个呢?
    佐怔了怔,心想,就连伊莎贝拉的奉献,也是经过了很多的思绪啊。
    这世间生命所具有的情感,从来都未曾那么简单过。而正是因为复杂,地狱之君才会乐此不疲地立下着各种各样的赌约,收集着这些情感的碎片。
    想到这里,她感到谁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V灰色的眼睛正淡淡地看向她。在死神空洞的眼神里,佐似乎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关切。虽然难以察觉,但却确实存在。
    他说,所以,到底是怎样开始的呢?你和地狱之君的赌约。
    Story XII
    赌约On gambling
    晴空飞樱起舞,为此约共坠深渊。
    四月。
    【1】钟
    这天的天气十分暧昧。
    空中的云像深灰色的重彩,层层叠叠,蔓延到城市的尽头去。无色的空间里吹着冰冷的风,雪仿佛随时都要落下来,但空气却又十分干燥。人们垂着头、沉默着,把自己的脸藏进立起的大衣领子里。等车的人略带不耐地微微跺脚,十字路口前人们烦躁地不住看向久久不变的信号灯,偶尔有几个孩子哈着白气跑过去,脚步踏在石砖的残雪上,却更显得寂寥。
    地铁出口,快到地面,又未及地面背风的一处,慢步走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身材修长,面色净白,穿着深灰色的短风衣,提着简朴的小提琴盒,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人们匆匆地走过,他却停下了脚步。将琴盒在身前的空地上打开,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调起了弦。他的动作也很娴熟,只一会儿,就完成了调试的工作。
    他吸了一口气,随即挺直了身体,好像在偌大的金色音乐厅里面对着无数观众一样,他持着提琴,对着前面的空气鞠了一躬。然后,他以一曲经典的巴赫开始了当晚的演奏。质朴、准确的音调回响在地铁出口,年轻人优雅地舞动着他的手指,将这看似枯燥的练习曲奏出了精彩的光芒。
    但是,没有人停留。更没有人向他的琴盒里扔下半毛钱。
    在这个繁忙而现实的城市里,每天都有街头卖艺的人游荡在不同的地下通道、地铁出口或空场。可路人们忙着回家、忙着吃饭、忙着约会,生活里太多琐事需要去做。谁又有这个精力驻足去听自己并不熟悉的曲子呢?年轻人无奈地笑笑,似乎早已想到了属于古典世界的巴赫无法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他依然对着空气行了个礼,随即开始了第二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