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淋浴间被白蒙蒙的水汽笼罩。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莉莉丝眼睛四下在寻找什么，然后摸了摸墙壁上放沐浴露的凹槽。
    最后视线落到一块洗澡时用来消遣用的电视上。
    她先用遥控器打开显示器，出现的画面不过是普通的奢侈酒店广告，但中间的红色的亮点无论是开机还是关机，都常亮。她把舞娘衣服上金属片取了下来，用布料裹着锐物驾轻就熟地撬掉了电源。屏幕闪了闪，突然出现一个明亮的白点，随后一片漆黑。手指往里一抠，一个硬币大小机械物掉落了下来，她收入口袋中。
    和预料中差不多，电视机上有窃听器，而电话自始至终没有传出一声等待接听音。她被监视着。
    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而从宴会到酒店，除了中间被搭讪这一会。凛几乎保持着贴身0距离，确保了她没有机会和修通讯息。
    可是，如此大费周章的和她讲那么多，又不是让她传话给修。一时之间，莉莉丝还没有猜透他的意图。
    不行，思考不下去了。这热水一直放，实在是太热。她关掉水气喘吁吁打开淋浴门，前脚刚踏出就看到了靠在洗手台边，双手抱胸的凛。
    他似乎已经等待许久，开口带着些许揶揄，但表情仿佛洞察一切「莉莉丝原来喜欢穿着衣服洗澡？」
    「嗯，我试试水温」她随口拉来一句谎话就用。
    凛不以为然耸了一下肩膀。接着，他直接抛出了个致命的问题「修身边那个亚洲人，我有些兴趣。所以来找莉莉丝问问」
    「你查狄伦的人，还要叫我告诉你？」莉莉丝脸上一副无所谓，但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怎么说我也曾经是狄伦的人，看在这个情分上你也应该给我点提示」说着凛走上前脱去莉莉丝粘在身上的舞娘服，手指在她的腰间漫无目的来回晃荡。
    「新人，不熟也没兴趣」莉莉丝看着凛的眼睛，弯了弯嘴角，云淡风轻。
    凛缓缓下滑的手指因为她的这句话，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但很快随着他轻哼声，手指开始肆意挑逗。
    一天累积着的欲望没有得到释放，很快，她就感觉自己湿得和夏天沼泽地一样了。
    「你知道么，每次你心虚的时候就会表现出特别友善的样子」凛咬着她的耳朵，手指轻轻弯曲，进入了她的身体。这让她情不自禁地喘了起来。
    不喜欢被他掌控，莉莉丝讨厌这种感觉。可当凛垂眸看过来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空气又变得安宁温暖，一旦被他凝视目光很难再移开视线了。
    「和我说说莉莉丝以前的事吧？第一次交朋友，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做爱……」
    「要知道过去干什么？」
    「因为我没有在那里」
    凛把莉莉丝推入淋浴间开启了花洒，从天花板降下热水，让本就他白皙的肌肤透出白衬衫，散发出莹润的光泽。胸腹虽然纤细依旧但已经有了精壮的线条，沿着人鱼线隐入低垂的裤腰里。
    「我的第一个好朋友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才明白他不甘于只做朋友。所以我拒绝了他，爱上了同级生。至于做爱……我不记得是和谁了」
    咬着莉莉丝的胸口，原本安静聆听的凛，忽然抬起头颇有些高兴地说「好巧，我第一次也不知道和谁」
    「……」不知怎么回事，莉莉丝忽然想到了海茵茨对她说的关于『黑弥撒』的事，他的无妄之灾让她心如烧灼般疼痛，瞬间垂下了眼隐藏情绪。
    但她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凛的眼睛。
    「看来，莉莉丝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凛浑身散发着懒散的味道，殷红的嘴唇微微勾起，好似早已将那些惨烈的过去放下。
    他从下往上抱起她，把她放在窗台上坐下。水滴从头发上流淌下来，整件衣服早就变成透明，紧紧贴合在凛的胸膛，将他柔韧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糜丽风情以不可阻挡的架势扑面而来「我可以入你了吗？忍不住了……」
    进入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淫靡的叹息声。身体早已记住彼此，肌肤上的每一个触碰激起的反应如浪潮般汹涌，将他们卷入其中。
    「莉莉丝……不管我们最终会走向哪里，现在在我身边就好……我已经……很满足了」凛的喘息落在她的耳畔最近处，模糊中带着哭腔，听不分明。
    水和汗混在一起，不再需要分清彼此立场。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那般，莉莉丝从未如此用力抓住他。即便是如此骄傲的人，她也在这一刻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恐惧。
    爱的困惑、爱的质疑、爱而不得的痛苦。心脏因他而揪起，眼泪和从天而降的水一同落下。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他们可以放肆相爱，如今两人仿佛对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可当埃温尔和莲站在他们的面前时，就不得不面对名为现实的抉择了。
    不管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伊甸园传说，还是她和凛出生的国家相隔天南地北。莉莉丝始终认为人类对爱的追求都是一样的。
    伴随着痛苦，希望，破灭。就像威尼斯岸边浮动的水，是那样自然地存在，永远不会消灭，清澈可爱……
    可又看不彼岸。
    「凛，凛，凛……」莉莉丝急促地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感受他的全部感情放肆地宣泄。
    某种不可避免的命运正在急速向他们逼近。多想让时间永恒停留在此刻，虔诚地在心里默默祈求，不要再往前了。
    渴求相融的身体能够不再分彼此。即便天使和恶魔同时来到这个世界也无所谓，起码，他们还可以一同毁灭。但很快，莉莉丝便清楚知道，真有那一日，他们还是会为各自而战。
    呻吟和悲伤本就是差不多情绪，她感觉自己的眼泪被凛吻去，随后嘴唇也被吻住。快要融化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她也知道也许自己放弃一切躲进那里就不用面对很多恐惧。不会感觉到疼痛，也不会受伤。
    「莉莉丝……」
    「嗯」
    「我……爱你」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湿润的色泽，凛的声音颤抖，张开绝美的唇形喃喃着，一遍遍重复「我爱你，我爱你啊……」每一句都像是砌筑进了身体里那样用力。
    爱着的人也爱着自己，理应来说这是无比幸福的事。可是，明天还是会来到，还有人在等她。即使现在就告诉修军火在凛手上，狄伦的情报部门也需要时间才能破解去处，何况她还找不到机会送出情报。
    再有不舍，再有犹豫，她知道她还是会离开，如同之前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那样。她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想要大喊也爱他，想要狠狠拥抱他。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热到受不了，凛关掉了花洒。
    两人非常默契地换了几个姿势，以达到最深入的贴合。感受着在肉壁深处中抽插的感觉，几乎让莉莉丝疯狂。她咬紧牙关，不让凛发现自己潮涌而上的亢奋和失控。
    「无需忍耐……」凛坏坏笑着，蛊惑着她，声音酥麻。
    莉莉丝回头看见他在看她。长而卷的睫毛下的漆黑双瞳，明明如深渊，可她却觉得是高天之上的夜空那般神秘动人。光是看着他的脸，兴奋感就已经到达了顶点。
    「啊！……我……不，不要看我……」甘美的快感在她掩脸哭泣的瞬间释放。
    「我很高兴，你是如此贪婪地吞噬着我」凛用非常柔和的声调说着，俯下身从后抱住她，吻去脸颊上的泪滴，开始最后的冲刺。
    这一晚，两个人上床后，都无法马上入睡。盖着一条被子却离得很远。
    「还记得我们曾经看过的那部电影吗？西西里岛的夏天，微风追随花园里的水汽，沿着楼梯往上吹进少年的房间」
    「记得，很美。听鸟欢唱，闻百草香，感觉雾气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从脚下升起」
    凛还是和那日一样看着莉莉丝，目不转睛。
    「不过我们没有看到这部电影的结局，对么？」
    「他们最后没有如愿在一起，Oliver打电话告诉Elio来年春天他要结婚了」
    莉莉丝知道凛在看她，所以转过头与他对视。
    「是么……那真是令人难过」凛的表情却并没说得那般失落，他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笑意「如果有一天，你要结婚了，千万不要给我打那通电话」
    暗淡光线下，
    凛精致脸孔上的笑容异常甜美，但同时，莉莉丝无法忽视，他眼神中不加掩饰的疯狂与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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