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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先生站在亭外一时间心生感慨,只觉得自己往日里对谢知非琴音的避之不及恐怕无意之间将这人伤得极重,抬步之间稍有停顿,只觉心中颇有迟疑。
    虞先生徘徊不前,直到久等不见人进来的谢知非淡淡道了一声虞先生请进,虞先生这才步入亭子,找了个地方坐下。面上也不像往日那样因为听到谢知非琴声而yù仙yù死,反倒是多了一种理解之后的包容:门主找我可有要事?
    如果谢知非要找人听琴的话,他今晚无论如何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听到天亮!
    谢知非被虞先生看的奇怪,只觉得那眼神就跟看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宠溺。
    这眼神是怎么回事?
    谢知非左右不舒服,好似浑身有如蚂蚁在啃噬一般,只能立刻搬出自己找虞先生来的事:确有一事,是关于惜朝的。
    事qíng有关自己最重视的弟子,虞先生神色一整,静待谢知非下文。
    而准备直接说的谢知非话到嘴边顿了顿,他发现亭子上面似乎多了个不请自来的人,谢知非打开小地图看了下,居然是今夜话题的主角。
    当着别人的面让对方看得见的直接为他好,和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悄悄的为他好
    谢知非计上心来,决定超水平发挥,将顾惜朝的好感刷得哗啦啦的。
    亭子上俯着一个顾惜朝,亭子中坐着一个虞先生和谢知非,长歌门现在唯三的人都在这里了。
    谢知非弹了一个宫音,眼看着自己沉默得也差不多了,谢知非一口气没叹完又咳了两声这才对虞先生说道:虞先生,今日我从他人口中得知,惜朝的母亲并非良民,其父亦不详,还望虞先生告知可是真有此事?
    顾惜朝的生母是jì女,生父不知道是哪一位恩客,这是顾惜朝出身就带着的原罪,也是虞先生想办法替之掩藏下来的秘密。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非没有,不过很少,其中绝对不包括谢知非。
    虞先生神色一动,心中转过几个名字,将嫌疑定在那一两个人中间,心中怒火腾腾面上却笑道:门主莫听别人胡言乱语,若是因他人的污蔑之言而怀疑长老,此为不妥。
    谢知非静静的看着虞先生,他没有说话,不过那双眼睛却胜过千言万语,似乎这世间一切都瞒不过这一双秋水剪瞳。
    谢知非盯着虞先生看了许久,这才淡淡道:商有伊尹,汉有卫青,出身低微并不代表这个人资质平平,说不定他身怀大才担负天下兴衰之责。我今日问先生并非有鄙夷轻视长老之意,只是长老已过chūn闱,以他之才入殿试不过囊中取物。若此事为真,我们当为长老解决此事,让他再无后顾之忧。
    虞先生垂下眼帘,半响长叹一口气:唉!
    他相信谢知非的话,一个将重塑文风作为自己理想的人,一个真正清高不入俗尘的人,是不会去针对计较顾惜朝的出身。当下,虞先生便同谢知非讲述了自己同顾惜朝认识的经过,以及他内心的挣扎。
    末了,虞先生对谢知非说道:惜朝之天赋,实我平声仅见,如此良才美玉我怎能任其荒废,于是便收了他做弟子倾囊相授。谁知我居然还低估了他天赋,他所学远比我杂,而我所会的无论朝堂取舍还是人qíng世故,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传授他的东西了。
    不管是怎样的天才,如果不付出努力,那也不过是另一个伤仲永。
    你说的没错,长老天赋过人?但是谢知非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系统提示顾惜朝好感上升的声音,手中欢快的拨弄琴弦,他停顿了一会儿,神色悲悯道:他能走到今天,私下的付出远超旁人岂是你我所能知道的,实则令我钦佩。
    虞先生点点头,这才对谢知非继续说道:给门主告密的人我已经猜到是谁了。他是我昔日座下弟子,才能不够最后选择去了白水县衙做师爷。他能接触户籍档案,我本想他爱钱,便让惜朝出钱让他为惜朝做了一个身份便,本想着从此可高枕无忧,看来我低估了他的嫉妒之心,此事若不了断他日必生波折。
    不招人嫉是庸才,长老这般天赋定招同辈人嫉妒,这也侧面证明了他的优秀。不过虞先生所说正是我所忧虑,他日长老若是金榜题名,这人心生嫉妒定然还会拿长老的身世来做文章。
    局时长老先掩盖出身,后欺君罔上,双重之罪何其可怕。即便有我和虞先生为长老奔走,夺顶除籍或许是最轻的惩罚。谢知非从纸开始就没说是谁向他高发的,更没同虞先生证实那个人是谁。
    毕竟谢知非并不知道给顾惜朝改户籍的那个人是谁,不过是想到了剧qíng准备提前将这个麻烦给弥补掉。
    谢知非绝口不提,虞先生反倒更尊敬谢知非:只有真君子才不会同别人泄露他人之事,即便不是好事。
    虞先生拧紧了眉头:门主可有办法?
    谢知非没说话。
    任何可以改变走向的重磅消息都要在最后说才能起到最好的作用!
    已经有了打算的谢知非不说话,心中担忧的虞先生陷入了沉默:
    他如何不知贱籍不得参加科举,仅仅是这一条就几乎封死了顾惜朝的青云之路。
    天子金口玉言,可以然让奴隶做宰相,可以让歌女做皇后,自然可以轻易脱去顾惜朝的贱籍。
    如果顾惜朝能金榜题名得到天子认可,那自然是最好也最有效的办法。
    可是如果这一条路被封死了,那么就只能赴边从军和自荐幕僚,前一条路委实危险,虞先生并不赞同,后一条路虽然改变不了自己的出生,却可以改变自己后代的出身,不失为一条可行的路。
    所以谢知非没想怎么除顾惜朝的贱籍,如果他一开始就不是,自然不存在除不除的问题。
    在考虑到顾惜朝身上的麻烦之后,豪气的谢知非直接花钱让衙头四处打听,然后在十几户还算满意的人家里找到了一户比较让他最满意的人家。
    这一佳家人生活还算不错,夫妻恩爱虽然没有亲儿女却有一个从小从外面抱来养女。如今这家人男主人生病卧chuáng,看样子似乎命不久矣。
    而这家人的宗族不愿意认养女为宗族之人,一旦这家人男主人死了,族长扬言一个子都不会给,要将夫人和养女赶出去。
    这家人也想过现在从宗族过继一个孩子,这样就不用担心流落街头。却因为昔日这家人不愿意过继族长幺子,得罪了族长被他记恨在心,这家人几次谈到最后一个阶段被族长阻扰,看样子是没法了。
    这家人求的是不会流落街头,这一点谢知非可以做到。
    顾惜朝求得是一个清白出身,这件事这家人可以做到。
    谢知非老神在在:这简直是绝配呐!
    静夜沉沉,冷月溶溶,浮光霭霭。
    顾惜朝趴在亭子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听不到声响,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已经凝聚,多少年日日夜夜的辛苦又何止是头悬梁锥刺股可以形容,他那么多的坚持难道就要这么放弃。
    顾惜朝脸色yīn沉的可怕,眼睛却亮得耀眼:他当然不!
    顾惜朝摸了摸自己的小斧,他可以做两个选择,现在就杀了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包括他恩师虞先生。只不过在京城的时候,铁手见过谢知非,怕以后会牵扯出麻烦,况且那个混账不知道还有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别人,杀了只怕麻烦更大,这条占时不通。
    二的个办法便是弃文从武,去边关积累战功,战功一旦积累足够便无人可以阻止他青云直上,只是这样一来难免要蹉跎许多时光。
    这时候,亭子内的谢知非说话了:这件事倒也是可以解决的。
    顾惜朝屏气凝神,而亭子内虞先生也说话了:愿闻其详。
    谢知非对虞先生说道:我想虞先生也试图去寻找长老的生父,若是他肯松口,那么长老自然不用随其母。顾惜朝的贱籍来自于其母亲,因为没有生父所以户籍随母,自然就入了贱籍。如果顾惜朝的生父能找到,生父不是贱籍并且愿意接纳顾惜朝,顾惜朝也是可以脱贱籍的。
    现在顾惜朝已经参加了chūn闱,只待四月放榜便能鱼跃龙门一步登天,谢知非相信这样的qíng况,是个脑子没坏掉的人都愿意认。
    顾惜朝趴在亭子上,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又像是沸腾了,不过马上,虞先生的回答让他沸腾的血液又冷了下来。
    虞先生缓缓道:你说得没错,我寻找过,只能说此路不通。
    这条路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只是虞先生早就试过了,在顾惜朝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他都没办法找到顾惜朝的父亲是谁,更何况顾惜朝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就更不可能了。而这样的事qíng,只要悄声行事才有用,若是大张旗鼓怕是没人愿意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