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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的爱慕,在这一瞬间似乎融入了更多的东西,这天地苍茫,神州沉浮之际,岂不正该英雄气长。而谢知非这人,又岂该是儿女气短所束缚?
    被杨轩注视的谢知非双目一直盯着前面的浓烟,似乎透过这黑烟看到了那从火中奔驰而来的西夏军。
    从地下的震动来看,那些骑兵已经越来越近,而浓烟滚滚让人看不清晰,但这距离定然已在五百米以内。可是谢知非却抬起手,冰冷而坚定的话语判了这些冲锋而来骑兵的命运:西北,东北,chuáng弩连she。
    chuáng弩笨重,转换方法并不灵活,以往骑兵在面对这东西的时候但凡远远看,便对驾马躲过弩箭的面向,只是此时宋夏之间隔了滚滚浓烟,宋军看不到西夏军,西夏军也看不到宋军。
    旗手立刻挥舞手中的军令旗:弓箭手准备!
    咔哒咔哒声瞬间响起,chuáng弩弓弦紧满,随着旗手手中军令旗往下一到,黑压压的弩箭往着西北面和东北面的浓烟:连she!
    到带着破空声的弩箭因为极快的速度,在穿过火焰的时候在上面戳了一个又一个转瞬即逝的dòng口,然后速度丝毫不减,继续刺入火焰更深处。
    金属刺ròu的声音响起来,连带着还有人从马上坠落的声音,以及马蹄将人踩踏后的惨叫声。
    宋军的chuáng弩不断she入火焰中,许多西夏军还没冲出火海便成了冤魂,不久战场上便弥漫出一股烤焦的ròu香。
    前进!
    黑色的军队一步一步的往前推进,他们踩在被火烤焦的土地上,不怕地面的灼热,因为他们有一颗比这焦土灼热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注】林则徐的诗。
    第46章 人间九铁血
    盐沧是西夏最早的产盐地,这里曾经繁盛至极,制盐的黑烟让天空一直都是白色的。
    自从西夏找到新的产盐地之后,这里逐渐没落,如今的盐沧再次燃起熊熊烈火,却不是为了制盐,而是为了杀人。
    硝烟弥漫,遮云蔽日。
    战场上旌旗猎猎,战鼓雷鸣,西夏骑兵不断发起的冲锋以及宋军弩箭破空声让这里变得异常可怕,随着一声又一声闷哼,战场上不断倒下尸体。
    哀嚎声不绝于耳,这一场烈焰盛火吞卷着无数人的xing命,无论是西夏军还是苍云军。
    当冲锋不再有用,短兵相见成了最好的方法。前面的人不断倒下,后面的人又不断踩着尸体往前,机械的,不怕死的,往前进。
    为了什么?
    杨轩无声的问自己,又无声的回答:为了自己身后的国与家,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人能如此不顾一切的去付出,哪怕是生命。
    谢知非在指挥战场,杨轩不敢去打扰他,只得低声问自己身边时刻准备往前的士兵:你们为什么不怕死。
    那被询问的士兵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怕死啊。
    面对诧异的杨轩,他憨厚的笑了笑:可是将军说了,死谁都怕,圣人也怕,所以没什么不不好意思的,只是这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qíng,那就是死得没有任何意义。
    杨轩沉默的在那里,耳边听到有士兵在小声的哼曲,凝神一听尽然是一首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那小声却激昂的曲调,不止杨轩听到了白玉堂和展昭亦然,白玉堂神色一动,胸膛之中似乎有一种无声而来的向往:猫儿
    被白玉堂叫住的展昭摇摇头,谢知非的来历现在还是秘密:我知道。
    展昭看向白玉堂,无声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到底是一个怎样激昂的时代,才能造就那么多人杰?宽阔的胸襟,开朗的视野,以及刻在灵魂中的自信和洒脱,盛唐实在令人向往。
    战场上,宋军右翼面对的抵抗更小,而左翼更大,谢知非看了看地图上的地势,下命令道:左翼不动,右翼往前!
    冲锋的号角再次响起,大军的队形随着军旗开始变化,即便白玉堂不晓军事也看的出来苍云军在包围西夏军,他们占了上风。
    黑甲的战神镇定自若,一道又一道军令有序的发下去,偌大的军队井然有序的变化阵形。
    似乎这一场战争从一开始就已经走了结果,白玉堂持剑憾恨道:真恨不能一睹那样盛世!
    战场是一个远比江湖更容易激起豪qíng万丈的地方,白玉堂将画影拔出,对展昭笑道:展昭,我们来比一比,谁剑下倒下的西夏兵最多!
    白玉堂自认识以来很少直呼展昭的名字,这似乎生疏的一声却让展昭感到无比熨心:那你输定了!
    这边的苍云军士气如虹,那边的西夏军节节败退。
    战争从旭日初升,到艳阳西垂,从烈火熊熊到火星点点,这场决定西夏未来的战事终于明了。
    西夏兵最终被苍云军从中切断,不断涌入的苍云军将西夏军撕裂。西夏军左右不能兼顾,前后不能衔接,而苍云军的包围圈不断缩小,将骑兵的机动xing压缩到最低。
    西夏军被剿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杨轩看得口gān舌燥,若不是谢知非在他身边不断色诱着他们杨轩觉得自己已经抢了士兵的刀,跟着冲上去了。
    而一直关注着战场的谢知非眼神一凝,开地图喊话传音道:李元昊怕死,已经丢下自己的军队逃了!
    谢知非的声音这么一响,已经习惯了的苍云军立刻跟着大声喊道:李元昊逃了!
    战场上的喊声从一开始的前后不接,到后来齐声高喊。
    士兵们沙哑的呐喊在战场上空盘旋,直喊得苍云军气势更甚,直喊得西夏军心生怯意。
    一开始西夏军还不信,直到后来他们发现战场上王旗的确不见后,意志瞬间瓦解:他们陛下抛弃了他们!
    加之苍云军齐声高喊,把盾持刀向他们攻打,这些西夏兵不少投降,放弃了任何的抵抗。
    倒回去不久,眼看无力回天,李元昊便决定撤退。
    李元昊虽是枭雄,却也怕死,因为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点了带着自己的亲信,李元昊立刻撤离战场,准备换个地方,图日后东山再起。
    可李元昊刚跑没多久,宋军那边就大声的高喊他阵上逃命的事实。
    饶是李元昊自己做的选择,却也脸上一红,心中对谢知非恨之入骨,誓与之不死不休。
    但为了活命,李元昊速度不减,更不打算回去,手上马鞭一挥,座下神驹速度更快。
    李元昊带着自己亲信绕过山丘,愿意为可以起码入糙原,逃离谢知非的队伍。李元昊刚过山丘,便看到带着四千人守候已久的薛辞。
    李元昊脸色灰败自知在劫难逃,他不想受rǔ,想要自杀,可他怕死。
    李元昊迟疑了一瞬间,便被薛辞身边的一人she中肩膀,倒下马去。
    这个人!
    李元昊骇然的看着那个she他的人,那人打扮分明是西夏人!
    李元昊记得这个人,那是他座下士兵,前日夜间离开,原来是投奔了宋人!
    想他利用宋人对付宋廷,如今宋人便用西夏人来对付他,难道这就是佛家的天道轮回?
    一直到被压致谢知非面前,看到站在台上俯视他的谢知非,李元昊都不原因相信这件事。
    他是天命所归,上天垂爱的人,不应该是这样,成为别人的阶下囚。李元昊那冷下去的血液又沸腾起来,杀妻夺子连同今日之rǔ,他定要将这一切讨回来。
    打定主意要报仇的李元昊看向谢知非,就像是看着多年未见的老友:好久不见。
    这语气,这意思,众人一愣:
    难道这西夏皇帝还和他们之间谁认识不成?
    李元昊没有管其他人,只是看着谢知非,心中的恶毒蔓延开来,只觉得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畅快。
    看李元昊那模样似乎在对谢知非说话,可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却都是给杨轩听的:当年你我结为异xing兄弟之时,哪知会有今日刀兵相向的时候。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元昊对于宋廷对武将的打压有多厉害,怕比赵祯还要明白几分。
    李元昊眼前已经闪现谢知非被怀疑,被夺权,被下狱的qíng形,他兴奋的叹口气道:当年你告知我,你自己对宋廷的不满,如今你却为宋廷趋使,可见世事弄人。
    苍云军将士纷纷有些头晕:
    他们先是骇然自己的头儿居然和西夏皇帝认识,而后又看向杨轩,他们当然信自己的将军不会做什么不利于朝廷的事,这件事一定是李元昊陷害。
    可是如果监军信了,参一本给陛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