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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非搔了搔头,他这要是杀了宋缺,那岭南的哪有不誓死反扑的道理。
于是乎,谢知非腼腆的问道:你还是更看重寇仲的少帅军吗。
宋缺沉默了片刻,肯定的说道:是!
所以我说自己不适合做说客。谢知非沮丧的叹了口气,一掌打在宋缺的脸上,打得宋缺闷哼一声:宋阀主只当李兄有胡人血脉,不是正在的汉人。可宋阀主怎知自己五百年前的祖宗不是胡人呢?要知道,昔日周王室国土虽大,却没大到岭南来;chūn秋之时,吴越之地也是蛮夷;巴蜀被秦吞并之前,不也是个蛮荒之地。如今这些,都是我中原土地,这土地上的人,也是我汉家子民。
说道这里,谢知非轻笑了声,将手移开对面色平淡的宋缺说道:若阀主真要以血统来挑选,谢某看这天下,只怕阀主是挑不出合适的人来。毕竟这血缘过了千多年,早已经分不出源头在何处。
宋缺眼神动了下,许久之后才说道:李阀与突厥
李阀和突厥断jiāo这东西,谢知非想了想,差不多也快了。
李阀的目标是天下之主,而就突厥那对中原昭然yù揭的心思,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谢知非笑道:突厥确有窥视中原之心,若李阀同突厥断jiāo,宋阀主待如何?
宋缺掷地有声道:李阀若能同突厥断jiāo,宋缺断然不会主动支持寇仲!
第59章 人间八侠义
磨刀堂外,跋锋寒同宋智两人两两相望。
他们能感受到从磨刀堂里传出来的拳脚声,也能感受到那种只有宗师jiāo手发出来的可怕威压,然而他们没机会进去一睹,实在是可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磨刀堂内的声音渐消。
跋锋寒同宋智两人均知道这一场比试结束,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赢了,亦或是平手。两人静静的在磨刀堂外等候,又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从磨刀堂内出来,听到这个脚步声的瞬间,宋智脸色一变,而当谢知非踏着磨刀堂的白石阶下来的时候,跋锋寒脸上一松:帮主!
谢知非拿着酒壶的手上还有血迹,除此之外,谢知非身上一点血迹也无。
宋智看得心里发紧,他纵然万分信任宋缺的本事,可是谢知非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此次宋缺让他带谢知非来此便是起了将谢知非诛杀于此的心思,谢知非在磨刀石上的名字不会作假,而此时谢知非出来了,那岂不就是代表着宋缺失败了?
没了宋缺的宋阀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如何还能参与这征战天下的格局。宋智越想越害怕,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眼中凶光闪动,心里开始思量着如何让谢知非离不开这里。
谢知非瞥了眼宋智,冷笑的走到一边的莲池里,将手上的血迹洗gān净。净手之后,跋锋寒同宋智才发现,谢知非手上有一道刀伤。
谢知非起身活动了下颈椎,转动间,发出咔擦咔擦的骨骼摩擦声响:宋先生,我出来的时候,宋阀主让你进去找他。
宋智狐疑的看了眼谢知非,最后一拱手,跑进了磨刀堂。
跋锋寒上上下下打量谢知非,再没于谢知非的身上发现半点伤痕,更没看出谢知非有jīng疲力竭的模样,好像同之前进磨刀堂并无什么区别:看帮主这模样,似乎并未落败。
之前为了急着见宋缺,这jīng美别致的宋家山城倒是没怎么细看,如今宋缺已经松口,谢知非便将这当做是旅游,下山的时候将层层叠叠的宋家山城好好的观赏了一便。
即便宋缺想要杀了他,即便他将宋缺胖揍了一顿,然而谢知非对宋缺却莫名的多了几分欣赏:我要是败了,这时候你就该给我垒坟包,而不是同我在这里说话。
宋家山城里尽是宋阀的耳目,两人一直到出了宋家山城,这才松了口气。
在前往渡口的路上,跋锋寒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为何谢知非会中意李阀。江湖上第一次出现谢知非的名字,是谢知非为了救李世民同独孤凤以及yīn癸派传人婠婠大战一场。二江湖上谢知非封为宗师,则是因为谢知非同李阀的人一起去糙原,与毕玄战成平手。
而今日,谢知非从长安千里迢迢来岭南,与天刀大战一场,为的是什么,跋锋寒不用细思也明白:李阀。
只怕是谢知非担心宋阀同别的势力合作,或是直接自己起兵,给李阀一统天下平添许多变数。想到自己那个四下奔走,事事亲为的好友寇仲,跋锋寒不甘心的问道:帮主为什么中意李阀。
为什么,谢知非抹了一把脸:因为我知道历史,因为郭岩郭大侠有任务!
然而这些如何能告诉跋锋寒,谢知非笑着施展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将一切的麻烦推到了慈航静斋的身上:那你说,慈航静斋为什么选中李世民?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和慈航静斋选中李世民的原因一样,至于到底什么原因,你自己去想。
跋锋寒对慈航静斋知之甚少,他甚至只听过师妃暄的名字,却还没见过师妃暄的人。
连人都没见过,光凭江湖上那些传话,又怎可能能知道慈航静斋的想法,跋锋寒只得摇头:我如何能知道。
我知道你在为寇仲抱不平,寇仲有魅力、有本事,还知道民间疾苦。只是这些是不够的,知道民间疾苦的皇帝有不少,嬴驷、刘邦这些都是,然而都谢知非叹了口气,历史上在民间摸爬滚打长大的皇帝当真不少,然而贞观之世只有一个,开放包容、万邦来朝的王朝只有一个。
况且如今长江以北都已经被李阀统一,而长江以南却还是混乱纷争,偏偏突厥盘踞北方蠢蠢yù动,随时可能演变昔日胡人南下之局,谢知非黯然道:长老应该明白,这天下永远不会为一个人停下脚步。
时不待人,大约便是如此。
谢知非淡淡道:寇仲是个人才,只是起事太晚了。
若寇仲将李世民gān掉,少帅军统一北方还需要很多时间,而那时候突厥láng军不会给中原喘息的机会,高句丽也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这也是为何慈航静斋愿意全力为李世民奔走的原因,若是李世民登上帝位,收拢巴蜀挥师南下则可以很快的统一天下,那时候就可以全力与塞外联军周旋。
跋锋寒皱眉道:就算帮主看好李世民,他不是世子,他日即便李阀打下江山也轮不到他来做皇帝,帮主看好他又有什么用。
谢知非好笑的看了眼跋锋寒,这才豪气冲天的说道:虽然我更看好李兄,但是只要天下太平,谁做皇帝在我看来无所谓。若是日后那李阀主和那建成世子看不惯李兄的功劳,想要杀了他。我一个大宗师要保一个人的xing命,在总舵为李兄留个空地,倒也容易得很。
再者,就算谢知非什么都不做,佛、道两宗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血本无归。慈航静斋为了这天下之局同魔宗争了那么久,从隋到如今,一旦输了便代表这会受到魔宗的打压。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佛、道两宗也会想办法促使李世民同他父亲和大哥翻脸,说不定到最后撸袖子自己上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谢知非笑得意味深长:况且,李兄声望如此之高,李阀主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呢。
那李世民打了那么多天下,也不见得李渊将世子之位定给李世民,更何况他日江山稳健。
跋锋寒沉默:有些拿不准他这帮主,到底是真傻还是假憨。
在谢知非同跋锋寒走向渡口等待船只的时候,在宋家山城的磨刀堂里,宋智终于见到了自己被敦在地上,静静观看蓝天白云的大哥。
宋智何时见过宋缺如此láng狈的模样,即便是宋缺年轻时对战天刀的时候,也从未有如此láng狈的qíng形。宋缺的头冠掉了,头发散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手上和脸上都有许多擦痕,宋智跑过去将宋缺扶起来,失声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宋智这么一扶,宋缺坐直了气血终于通畅,那淤积在胸中的淤血便被宋缺咳了出来,这又引来宋智的惊呼,此时宋智已经六神无主:大哥你吐血了!
将胸中淤血吐出之后,宋缺反而轻松许多:淤血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任由那一口淤血停滞胸中,那才会对增加他的内伤,如今吐出来,看起来虽然骇人,但却只需月多的时间便能复原,反倒不是什么可怕的事qíng。
宋缺稳下来就地打坐,体内内力运转一个周天之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想到谢知非那一连串让人防不胜防,毫无破绽可攻的掌法,宋缺脸上露出了许多年不曾有过的战意。十年还是二十年,宋缺自己都不记得如此想要打败一个人的yù望何时有过,只觉自己原本无懈可击的刀法,又有了突破的契机:谢知非比我想的还要难缠,不得不防。你写信,让师道和玉致不要同寇仲有继续的jiāo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