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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冷淡的语调,似乎是在询问徐知府。
    倘若徐知府说一声是,谢知非就会给徐知府一记bào雨梨花针。
    这一刻,徐知府才惊觉,他所在的湖心水亭四周,除了虫鸣螽跃和夏日萤火,无声无息。
    安静得让人害怕,令人窒息。无论是歌姬乐师,还是匆匆赶来的侍卫此时都不敢动,只因为,他的命已经在这突然出现的孔雀翎主人手中。
    徐知府瞳孔一缩,他知道这时候若自己露出半点怯弱,眼前这人便很可能杀了他。
    只见徐知府镇定的坐在那里,似乎并不怕谢知非的弓弩,缓缓说道:阁下杀我亲弟,如今又这般,意yù何为!
    谢知非来到成都也有一段时日,之所以一直不动,便是想知道徐员外这半年疯狂敛财是为了何事。
    一直到今日,谢知非在趴在湖心亭上听了许久这才确定,徐员外害人夺财所得几乎都给了朝中首辅的赵大人。而徐知府口中的大事,无外乎滔天权势,谢知非低下头,手中的弓弩稳稳的平放在鼻前三寸:徐知府
    想到自己对孔雀翎主人的断言,徐知府心中骂了一声徐员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了他人手还引来了这大麻烦:你一届江湖人士,所做不过我血溅三步。可你要想好了,我乃成都知府,你这般做便是与朝廷为敌,王法之威不可欺,朝廷之严更不可rǔ!
    平民杀士,当诛九族!
    随着这话出口,徐知府似乎听到对面之人轻笑。
    那一声笑很淡,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即便谢知非木着一张脸,然而徐知府也知道自己被一个江湖莽夫给鄙夷了。随侯谢知非说了一句话,徐知府脸上更是红一阵青一阵。
    只因谢知非冷声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知府:一方大员,朝廷命官,百姓父母。
    然而,为了敛财,让自己亲弟害人家破人亡的徐知府,无论哪一点,都没有做到。
    当真不容易。谢知非偏着头,透过弓弩看向徐知府。
    只需要他现在轻轻扳动扳括,这个借他人之手害人的家伙便会离开这个世界,只是如此一来,唐门就改成了朝廷的眼中钉ròu中刺。
    徐知府活着,不过只能让人领个几千军队来剿匪,那样只会平增唐门声势。
    倘若徐知府今日死了,一方大员死在唐门之下,朝廷就该派上万的大军前来攻打。唐门还稚嫩,经不得朝廷军队的大规模清缴。
    竹海虽广,但一把火烧下来,什么机关阵法都没用。
    就算谢知非能数万军中取敌军首级,然而训练有序的军队阵前死了将军还有副将,死了副将还有偏将。这些人也无需同江湖人比较武功,只需要一阵接一阵弓雨就足够谢知非心疼了。
    透过弓弩,谢知非看到被他指着的徐知府脸色苍白。
    谢知非眯着眼睛,眼角挑起的森然杀意几乎要飞起来,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你本该死。
    你说的没错!徐知府咬了咬牙,为了活命,立刻应了下来。
    任何一个读书人初步入那染缸的时候,都会抱着一种报复。
    徐知府也曾如此,只是权势迷人眼,酒色乱人心,沉溺其中再难自赎。随着谢知非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宛若刀割凌迟一般的注释,徐知府极力镇定之下,对死的恐惧依旧让他放在桌上的手轻微的颤抖:可是本知府功过是非,只有朝廷能裁决!本知府的生死存亡,只由九重天子能定夺!
    由不得你们这些江湖人放肆!更由不得你们以此来扰乱王法,扰乱纲常!
    放肆?谢知非这一声反问像是qíng人的呢喃
    低沉沙哑,其中隐隐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王法?
    随着这一询问,徐知府看到谢知非举着弓弩的那只手,扳动了扳括。
    黑色的弩箭像是黑夜凝聚成的恶鬼,从弓弩上she了出来,像是那些被他定下生死的冤魂,张牙舞爪的要拉他下地狱。
    徐知府闭上眼,心中道一声lsquo;我命休矣rsquo;,疾驰而来黑色的弩箭擦着徐知府的脖子穿过,没入徐知府放在石桌上的指fèng之间。
    she出了弩箭的弓弦还在颤抖。
    打开了江湖门路,准备通过徐知府打开官府门路的谢知非冷声道:你同一个杀手说王法?
    唐家杀手,一手钱货!
    钱到命离,值得拥有!
    听到杀手二字,徐知府手一颤,心道:还当是江湖上那些个莽夫,原来是杀手。
    杀手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实在是好办,徐知府不怀疑是谢知非手生所以导致弩箭偏了,只当是谢知非在同他讲价钱。
    有钱能解决的麻烦,在徐知府眼里,那都不叫麻烦:谁给你钱杀本官,本官出十倍让你去杀他!
    然而自称杀手的谢知非却没有回应,他虽然想打开官府这条路上的门路,可不代表谢知非可以忽视唐门的《禁杀令》,犯了唐门的《禁杀令》,唐老太太那火爆脾气连内门弟子都舍得下重手,更何况他?
    见徐知府还紧闭着眼睛,知道今日已经足够的谢知非立刻冷冷的自报家门:她有我唐门至尊信物,孔雀翎,你算什么。
    于是就这么,一年前被谢知非拿在手中,沿着嘉陵江到处找人推销的孔雀翎,此时摇身一变,瞬间就成了高大上的唐门至尊信物。
    谢知非的话不算大,但是无论是徐知府,还是湖岸上的诸人都听得到。
    听这个意思,似乎拿到孔雀翎就可以让唐门出手。无需多想便可知道今日之后,原本已经让人心动的孔雀翎会变成怎样炙手可热的模样。
    行踪鬼魅的刺客,一个不知道有多少刺客的唐门。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谁会没有一两个仇家,这样可怕的此刻,任何有仇却不能报的人都会为之疯狂。
    然而徐知府此时等待的确是谢知非的回复,只是等了片刻不见谢知非答应或是否定的徐知府这才抬起眼皮。
    此时一阵夜风chuī过,亭上悬挂的轻纱翻动起来,之前还在湖心亭出口处的谢知非已经消失,空气中只留下谢知非冰冷的话语:你不在任务至上,今日且不杀你,你好自为之。
    等谢知非驾着飞鸾消失在夜色之中,一gān护卫这才敢过来: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徐知府一抬手,制止众人的询问。
    现在谢知非已离开,徐知府xing命保住这才开始思索谢知非知道了多少。
    徐知府颤抖着手拿起茶盏再次抿一口,随着茶水入喉,徐知府的手不抖了:
    细细回那刺客的态度,分明是知道了许多。
    赵大人的事已到了关键的时候,往前一步滔天富贵,往后一步万丈深渊,绝不容半点闪失!
    徐知府的拇指摩挲这茶盖边缘的花纹,这孔雀翎主人就是唐门,必定在竹海之中,跑的聊和尚跑不了庙,提前触碰到这件事的都得死:你去叫御武校尉,让他来知府衙门,就说我有事找他!
    当夜,不是边防,位于蜀中,每日除了训练就是训练的御武校尉就这么被叫了去。
    而后,知府那一夜的灯火昼夜通明,从知府衙门那里回去军营的御武校尉立刻招来自己的手下,点兵点将,似乎要出兵的模样。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谢知非关心的,若是知道,只会求之不得。
    那也离开徐员外家之后,谢知非便隔了徐员外的头颅,飞回唐门。
    这时候的唐门,只剩下李寻欢还在那里耐心的刻木头,而慕容惜生同阿飞已经离开。
    在将徐员外的首级jiāo给素衣妇人之后,按照请唐门出手的jiāo易,素衣妇人必须为唐门卖力,简称就是给谢知非gān活。妇人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随后同谢知非要了些钱财和两个人手,便应承了唐门外门的事务。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洛阳,雨过的七秀园柳绿棠红,七秀最重要的两位长老皆在。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樱桃,绿芭蕉。然而流光匆匆却总爱眷顾一些人,昔日的仙姿佚貌,如今的徐娘半老,都是让人挪不开眼的没人。唯一变不了的,是朱七七一来的火爆脾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慕容惜生垂帘重复道:朱长老,师傅她死了。
    过了三十的朱七七不能接受这个结果,险些跳起来:混账!姐姐不可能死,我倒要看看,谁敢顶了姐姐的名字!
    啪!
    你给我闭嘴!名字并不重要!面若冰霜的白飞飞一掌拍在桌上,她比朱七七要理智许多,这么多年找不到谢知非,心里早已有了不好的觉悟,只是没想到当真如此。当白飞飞手掌移开的时候,紫檀木的桌面上赫然有一个纤细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