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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酒下去的郭嘉张开嘴不愿闭上,然而在文会宴前端坐的谢知非就算将一桶椒油吞下也不怕,只见谢知非神色不变,在郭嘉惊悚的注视下将对方落在桌上的酒壶取过来给自己满上一盏,然后当着郭嘉的面一盏一盏喝下去:还没来记得告诉奉孝,我近日迷上了蜀椒,可谓是无椒不欢。
一杯酒小区口腔全麻了的郭嘉在谢知非喝完整壶酒后唯有大着舌头道:将军大才!奉孝甘拜下风!
不敢当。谢知非似乎没听懂一般,将郭嘉的话当做赞扬,在将一壶加了料的竹叶青喝完了以后谢知非又将土窑chūn取到手中,一开盖,醇香绵长的酒香瞬间弥漫房间。
郭嘉本神色陶醉,然而口中的麻木让其瞬间清醒,无论多么美的酒加了料就不好了!
偏偏谢知非半点自知都没有,依旧同郭嘉认真的介绍手中酒如何制的,用了哪些东西,有何等好处,饮后唇齿留香:此乃土窑chūn,所酿之水来自清晨甘露,于立chūn之酵入土中
耳边是谢知非一道菜一道菜的慢慢介绍,鼻尖有酒香缭绕,绞尽脑汁想诏文还要对抗美酒的郭嘉心里苦。抬头看了眼与自己面对面的戏志才,两人一起看向谢知非,yù哭无泪。
看样子谢知非是铁了心给所有的酒加料了,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在谢知非手下过了十几日有酒也不敢饮的日子后,普一被谢知非放出去,郭嘉就跑去找曹cao面前哭诉曹cao的残忍:主公,可是奉孝做错了什么惹主公心有不满?
奉孝多虑啦。曹cao面色沉重眼神飘忽的听完郭嘉哭诉,心中无限宽慰:果然还是贤弟有办法,奉孝就该这么治治。
从曹cao那里只能得到口头安慰得不到实际宽慰的郭嘉不禁悲从中来,坚信靠人不如靠己的郭嘉同戏志才一碰头,开始思索如何制造一个能让谢知非出去长久打战的良好环境来。
为了美酒,不得不拼了!
袁氏兄弟这时候打不得没关系,不是还有南方的刘表,西方的马腾,东方的孔融么?
依他们看来,刘表便是很好的开刀对象!
这边的郭嘉同戏志才两人用尽一身计谋,想的是如何让谢知非出去长长久久的打战,另一边的谢知非则是同曹cao两人拿上写好的诏书,进宫去找刘协商讨开科举这件事。
三人在宫中商讨了一夜,待到第二日的时候,每一个站在大殿上的人都觉得今日的早朝注定不平静。
只见左边的曹cao沉默寡言,右边的谢知非神qíng冷淡,怎么看都是要发生大事的模样!
当刘协喊道有事启奏的时候,朝官瞥了眼曹cao又看了眼谢知非,立刻将头埋低一些,准备今日早朝做个锯嘴葫芦什么话都不说。
然而总有些人不会看脸色,或是看懂却因为别的原因不得不出来说话,比如说家中有子可出仕的陈侍郎:陛下,臣有事奏!今司隶之地荒芜,各地郡县皆缺治理之人,还请陛下命各地察举孝廉,选孝顺亲长、廉能正直之人赴职。
陈侍郎话一落地,抓到机会的谢知非立刻站出来:启禀陛下,臣有事奏!
只见谢知非站在大殿之中,面若寒冰语似冷霜,一身肃然之气让人信服:昔灵帝在世受阉宦蒙蔽,群jian秉权危害忠良。阉宦于东园悬爵而卖,货多者官贵财少者职卑。上为下效,东园卖官致使上有台阁失选用,下有州郡轻贡举。臣观我大汉二十载,夫选用失于上则牧守非其人矣,贡举轻于下则秀孝不得贤矣,臣以为察举之法不可再取!
于昨夜商量好了如何做的曹cao也立刻跟上,沉声道:臣附议!
天策军出身的诸人多是曹谢二人说什么,他们就附议什么。此时见谢知非同曹cao都这么说,不管是听懂了的荀彧等人还是没听懂典韦等人纷纷道:臣等附议!
废黜察举其他人会如何陈侍郎不知道,但陈侍郎知道一旦察举废了,他那傻儿子十有八九没戏。
明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还得拧的陈侍郎急切道:陛下,察举不可废黜!我大汉以察举之法从民间取仕,乃国之根基,若废则天下大乱!
陈侍郎此言差异,某观古史,国多因变法而qiáng非因变法而亡!
就知道这群人会提法不可轻易变的谢知非提前让郭嘉同戏志才备了许多份答案,此时手握诸多中应对之法的谢知非顿了顿,转身看向百官,一双凌厉的眼神扫过无人敢与其对视,只听谢知非缓缓道:华霍二山之所以能崇极天之峻者,由乎其下之厚也;唐虞二帝之所以能臻巍巍之功者,实赖股肱之良也。察举之策法自武帝一朝至今近三百年,然臣询问百姓时听民间歌谣唱道lsquo;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jī。rsquo;【注】
将朝中百官震慑住之后,谢知非这才转向刘协:至此,臣不免思及韩非子之言:不期修古,不法常可。正所谓时移而治,不易者乱,望陛下废黜察举之法,另选良策为国取士!
于谢知非向来分工明确,配合完美的曹cao无fèng衔接而上:臣亦以为,夏商之衰,不变法而亡;三代之兴,不相袭而王。观古鉴今可知世异而事异,事异则备变,必先去旧而后立新方可中兴。今为大汉千秋计,请陛下取缔察举之法,改科举取士!
既然提出科举,曹cao自然要负责将科举同百官简单讲述一番,至于百官懂不懂没关系,他们懂就行:科举乃按科应试无论出生门第皆怀牒自进,中举者方授官职!
整个流程,刘协已经在心中演练了许多遍,听到曹cao说出科举之法,立刻站起来与曹cao和谢知非一唱一和不与他人半分反驳的机会:镇东将军与相国所言极是,朕决意从今日起废察举行科举。诏天下,朕于九月于长安取士,不论过往,唯才是举!
谢知非和曹cao立刻按照剧本那样大声附和:陛下圣明!
到了这时候朝堂上的人要是还不知道今日这出戏是天子同曹谢二人共同参演,那就当真是傻瓜了。
然而天策军出身的荀彧等人即便有话也不会在朝堂上反驳,而原属于刘协的小朝廷中,手中无兵还敢无脑什么话都说的人早在董卓的时候已经被割了一茬,待到李榷、郭汜二人的时候又被割了一茬,到这时候还活生生站在朝堂上的,都是懂得如何明哲保身的人。
陈侍郎见此立刻退回队伍之中,待谢知非同曹cao归队的时候,陈侍郎木着脸一副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的模样。
虽然这些世家大族出生,掌握了察举之法的人在朝堂上没反驳,但并不代表这些人内心愿意认输。
待退朝百官离去以后,走在最后压轴的曹cao同谢知非两人慢慢往宫外走去。万事开头难,走出第一步的曹cao双手叉入袖笼之中做不经意状:我观那些人的模样,只怕不会就此作罢,贤弟可有什么办法?
知道曹cao已经挥起铁锹给那群世家大族挖坑的谢知非淡淡道:我听奉孝说曹兄近日爱上了竹雕,为此还专门请了一名竹雕大师到府上彻夜而谈,不知可有此事?
想到从谢知非府上回来时郭嘉那生无可恋的模样,本着挖坑不在深,有人跳就行的曹cao面对着谢知非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来也是巧合,这位大师同光禄勋大人可是同族。
谢知非煞有其事点头道:确实好巧,既是朝中重臣族亲,想必定能委以重任。
就在谢知非同刘协和曹cao在朝堂上演了这么一出戏之后,有关科举的一系列的事宜自上而下的开展下去,没过几日,光禄勋便得到自己族叔差人万分戒备送来的话:竹简三百唯一句,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
自己族叔被曹cao请到府上这件事光禄勋知道,今日再收到这么句话,如此大量重复的竹简,还这个时间段制作出来,不是科举的考题是什么?
就在光禄勋联系jiāo好之人,悄悄泄露考题的时候,孙策的信终于送到了曹cao的手中。
收到信之的曹cao看后心qíng复杂,直接拿着信去找谢知非:此乃文台之子,孙策来信。曹cao叹息一声将信递给谢知非:若此信早一些到来,我也会为陛下引荐为其谋得一官半职,如今既陛下以决议行科举之法,我等前路已是荆棘一片寸步难行,若为孙策开例,科举之法将名存实亡,我等怎能为他一人开此例。
既是文台之子又承其遗愿,曹兄只需将天子将科举选仕的诏文传一份与孙策。
瞌睡遇上枕头的谢知非淡淡道:在信中,曹兄可向其隐喻我膝下无子,若此子能明白我等为大汉谋划的苦心愿前来科举,我便收其为弟子将其调入天策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