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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节

      至于盒子底部的古怪符文,连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东西都判断不出来,只能隐约猜测,可能是来自异族。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幻海刹那心里就有底了。
    如此奢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上古宝盒,说不定可能真的是前朝皇室珍藏的宝物,那个不知真假名字的人,说不定就是前朝余孽,这次专门来搅风搅雨的。
    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要的只是现在这件事的结果而已。
    此刻拿着宝盒,都不会觉得里面的玉玺是假的,那旁人见到了,谁会觉得里面的玉玺不是真的?
    再者,前朝玉玺这种东西,纵然是送过去,以那些人的谨慎,绝对不敢随意打开。
    只会留在最关键的时刻打开。
    所以这玉玺的真假,已经无所谓了,作用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儿子已经死了超过七天的马郎中,面色略有些晦暗,又有些激动的离开了刑部府衙,回到了自己那略显萧条的府邸。
    叶尚书方才说的话,还在耳边环绕着久久不去。
    “马郎中,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儿子的死,本官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局面,待事态平息,本官定然会寻法子,以你儿子一丝残魂,让其死而复生。”
    马郎中步入后堂,其内寒气森森,一张冰床上,他的儿子面色铁青,半点生息都没有的躺在那里。
    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马郎中不禁悲从心来。
    无论是神朝的文臣,亦或者是寻常的炼气修士,实力越强者,留下子嗣就越是困难。
    修行之人,孤守己身,行的是内外如一,圆润无缺,留下后代,需要的便是先有缺,再行一丝生机一丝本源,方可孕育后代。
    男修尚且罢了,女修繁育后代,为了让后代有一个好的天赋,只要怀了孩子,最好的结果,也是境界降低,气血大损,有些女修有了缺失,还可能再也难以弥补,修行变得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再无寸进。
    他的儿子,就是当年实力还不高的时候,才留下了这一条血脉。
    如今纵然还有绵长的寿元,可是想要再有一个后代却也很难了。
    “儿啊,你且再等等,再等等,爹就能让你活过来了,爹也不想忍这口气,可只要你能活过来,怎么都行……”
    马郎中倚在冰床边喃喃自语。
    忽然间,他的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声音。
    “爹,我忍不了!”
    马郎中猛然抬起头,没第一时间看向冰床上的尸体,而是环视四周,祭出了官印,一层微光向着四方辐射开来。
    “谁!大胆狂徒!安敢在此戏弄本官!”
    “爹,是我。”
    马郎中缓缓的低头一看,却见冰床上的尸体,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无神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他。
    “爹,我大好男儿,什么女人没有见过,你真觉得我会去轻薄一个从吉祥街带来的女人?还是那等腌臜货色先占有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马郎中一个激灵,忽然间也顾不得眼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也顾不得是不是他的儿子怨气冲天,意识不散。
    “爹,叶尚书迟迟不处理,只是一味的安抚你,你觉得是为什么?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我……”马郎中嘴唇哆嗦着,不敢细想。
    可是躺在冰床上是的尸体,却根本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步步紧逼。
    “爹,你不敢想吧,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我是别人杀的,爹你忠心耿耿,怎么样都不至于怪罪到叶尚书,可若是叶尚书判了罪,就等同于他杀了别人的儿子!这能一样么?”
    马郎中如遭雷噬,呆立当场。
    是啊,能一样么……
    他死了儿子,纵然有怨气,也是针对另外一位郎中。
    可若是叶尚书随了他的愿,让另外那位郎中的儿子偿命。
    那位郎中丧子的怨气,不就会直接针对叶尚书了?
    完全不一样了。
    “爹,你还信他么,他当年小女早夭,若是有这等本事,为何不复活他的小女?别傻了,爹,我不可能重新活过来了。”
    马郎中目呲欲裂,内心的伤疤和痛苦,一口气被完全翻了上来。
    “谁!到底是谁!谁在此地戏弄本官!”
    马郎中嘶声厉喝,可是再看的时候,却发现冰床上的尸体,依然好好的躺在那里,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吼了几声之后,马郎中无神的收起了官印,收起了法宝,看着冰床上的尸体,久久无语。
    一天、两天……
    一天天过去。
    他每天回来之后,都会到这里,每一天,他的儿子都会跟他说几句话。
    开始他也知道可能是幻觉,可是慢慢的,他习惯了,哪怕心里知道是假的,他也习惯了,他放不下了。
    因为他愈发的明白,叶尚书给的承诺都是空谈,永远无法兑现了。
    因为保住了儿子的命,另外一位郎中,进来对叶尚书更是马首是瞻,从原本的忠心耿耿,到了如今感激涕零,快要甘愿掏出心肺的地步。
    而他,为了那渺茫的承诺,也是要对叶尚书忠心耿耿,甚至不敢表现出来半点对另一位郎中的仇视,生恐被叶尚书人为内部不和。
    于是,这内心的痛苦,愈发强烈,每天最大的安慰,也只是跟尸体,或者是跟自己的幻觉说几句话,饮鸩止渴。
    今天,他再次来到冰床边,尸体再次睁开眼睛。
    “爹,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是相信叶尚书么?”
    “爹,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把这个给叶尚书,其中功劳,足够他兑现承诺了,若是如此,他都没有兑现,爹你应该就会信我了,我是被人戕害,从未像他们说的那般,轻薄一个青楼女子,他们杀了人,毁尸灭迹,才会有如此说法。”
    话音落下,冰床上,一个宝盒,无声无息的出现。
    “这是……”马郎中看着宝盒,眉头紧锁,但只是多看了一眼之后,便僵在了那里,宝盒之中的大印,上面那个怪蛇,实在是印象深刻。
    “这是前朝玉玺,爹,你送去之后,就知叶尚书是否只是诓骗你,纵然他诓骗你,只要你将这个东西送去,我也会有一线生机,做与不做,全看爹你了,只有一日的时间考虑了。”
    声音落下,尸体再次闭上了眼睛。
    马郎中看着宝盒,通体冰凉,他明白,自己怕是跌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里了。
    前朝玉玺,这种要命的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但想到这些日子,每日都能跟儿子聊几句,是假的,也已经割舍不去了,纵然知道是梦,也不想醒来了。
    只想着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马郎中坐在冰床边足足一夜,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
    晨曦缓缓的照耀进来,当照耀到宝盒的时候,宝盒就开始慢慢的,一丝一丝的变得虚幻,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马郎中一个激灵,终于忍不住了。
    一把将宝盒抓在手中!
    “玩弄人心之辈,无论你是谁,你赢了!”
    马郎中痛苦的闭上眼睛,将宝盒收起,他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可是此刻却已经做不出所谓的正确选择了。
    他想要知道,那些都是不是真的。
    也想要知道,叶尚书是不是只是在骗他。
    更想知道,他的儿子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回来。
    马郎中稳定了心神,盘算着各种说法,具体怎么做,揣着宝盒,大步离开。
    ……
    另一边,秦阳送走了前来通知他的差役。
    三司会审的日子定下了。
    据说是有一件大事发生了,牵扯到了献国公,所以,忽然之间,大家的风向一致,推动着原本那件事发展。
    而一直没有真正做出决断的大帝,也终于金口玉言,定下了日子,谁都不能更改了。
    回到了藏香阁,秦阳找到了贱天霄。
    “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定下了日子?”
    “因为大帝姬有消息了。”
    “嗯?”秦阳一怔,这次是真的意外了,本来还以为幻海刹那做事效率高,玉玺已经被送过去了,这才推动着事件发展了,没想到还不是?
    “大帝姬的行踪有了消息,那她归来之日,已然可期,献国公当初推动着散布消息的事,虽说不少人都推波助澜,可他才是主谋者,无论是谁,无论大帝姬归来是什么情况,都没人想要在她没归来之前,就先将她得罪了。”
    “献国公把黑锅背起来了?”
    “哈哈哈,可不是么,纵然是大帝,现在也希望尽快将之前有人陷害秦阳的事,彻底了结了,毕竟,陷害的是那个叫秦阳的倒霉蛋,可矛头却直指大帝姬。”
    第四零三章 礼部尚书李太玄,马甲开多的坏处
    大嬴神朝的西北,边境线之外,绵延十万里的荒芜死亡地带,都是边境线。
    一张飞毯飞在半空,嫁衣立于其上,她一袭紫红色的长裙,面无妆容,青丝如瀑。
    随着风卷起了万千青丝,露出她的后背,就见她的后背上,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后腰,神光盘旋在伤口之上,如同撕开了伤口,让鲜血不断的淌出。
    隐隐可见的如玉白骨之中,还能看到一丝丝乌色的雷击痕,一枚枚光辉所化的符文,延伸出一缕缕妖气所化的触角,死死的扎根到她的骨头里,与她体内的力量不断的纠缠。
    嫁衣神情平静,遥望着大嬴神朝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转过身,看着来时的方向。
    她的身后,妖云冲霄,化作遮天蔽日的黑云,裹挟了万里之势,如同天倾一般,向着她压来。
    黑云之中,一条隐约可见的龙形虚影,穿梭其间,浩瀚威压,已经引起了大嬴神朝疆域的反应。
    灵气被卷动,化作极光,倒垂而下,似是一条延伸到虚空的虹桥,一路延伸到大嬴神朝的深处。
    黑云之中,龙影翻腾,一颗独角龙头,从黑云之中探出,如同烈日一般耀眼的双目,盯着嫁衣,杀机冲霄。
    龙影身后,一位位妖神显出身形,足足数十个妖神,气息汇聚,近乎一座座正在喷发的火山汇聚到了一起,滚滚狼烟,呼啸而起,幻化出无数凶神恶煞之相,撕扯着将天际都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