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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山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照顾过人了,他叹了口气再取了块新的纱布将少年的脸彻底清洗gān净。
    他发现,这个少年长得真是不错。眉毛细长斜飞入鬓,双目虽然紧闭着,但是仍能通过他微微向上挑起的眼角想象到睁开眼后的惊艳模样。鼻梁高挺,嘴唇很薄颜色淡淡的,笑起来一定好看。天命之子果真是天命之子,颇得老天爷的厚爱。
    脸洗完之后就是身子,宴山白还从未有过给别人擦洗身的经验,他皱着眉一点一点的将衣服从少年的伤口上剥了下来。
    嘶他还是没有醒来。
    少年的身体白净,皮肤细腻,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ròu,只是几道横贯腰腹的伤疤着实有些狰狞可怕。
    稍加清洗之后,宴山白从袖口中取出暗器小刀,将它拿到旁边的烛火上灼了灼。待麻xué点上之后,宴山白稳稳的执着刀将少年身上的腐ròu剔除。
    虽然被点了麻xué感受不到疼痛,但是刀身那冰冷的感觉还是顺着皮ròu传向了大脑。
    少年终于醒来了,他睁开看便看到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谁!咳咳你想做什么。明明已经内里尽失一点武功都没了,但是少年还是做出了攻击的样子。
    宴山白轻轻按了按他的胳膊,将他抬起来的手执住放了下去,柔声说:你已经内里尽失,全身武艺皆废。若是还想习武的话便不要多问,从今天起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说罢又问:明白了吗?
    咳咳咳,明白了原来这人是想救自己敢问公子该怎么称呼?
    宴山白。
    少年楞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眉眼如画的佳公子竟然是当今武林盟主。这样一来,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人知道真实身份。
    又是一刀滑下你叫什么?他问。
    黎折生。江湖上无人知道危雾阁人的真名,现已落魄至此,他也不再讲究什么直接就将名字说了出来。
    嗯宴山白虽嘴上同他讲着话但是手底下却半刻也没停,现在腐ròu都已经被挑了出来。他从旁边的竹架上取了一瓶疮药轻轻的洒了上去,这是宴山白前几年自己研制出来的,见效极快。没一会,黎折生全身上下便已被绷带缠满。宴山白将小刀重新消毒,银白色的刀刃被收回了袖中他说:莫动,接下来你每日都需换药服汤,大概十天之后便可以为你断开再重续筋骨了,若是成功内力就会慢慢恢复。
    一会后侍女端来了药汤,宴山白亲自将他身子抬起,继而一勺一勺的喂到了黎折生的嘴里。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黎折生问。
    曾有过做医生经验的宴山白对手底下的每一个病人都尽心尽力,这还是第一回 有人这么问他。宴山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又一勺的苦药塞到了少年的嘴里,堵住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放下了碗,宴山白忽然发觉,或许是上一世和喻清浥呆了太久的缘故吧。现在的自己和那人越来越像,话也变得越来越少。
    收拾好东西后,又从屋内拿了chuáng被子来,宴山白小心翼翼的将它轻轻地盖到了黎折生的身上,再给周围侍女jiāo代了一番后便离开了这里。
    看着男子渐渐远去的背影,黎折生慢慢眯上了眼睛。这个鲜少露面的武林盟主比江湖上传的还要神秘,就连他从来都不知道宴山白竟然懂得医术不过这也正好,危雾阁绝对不会有人猜到,救下了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当今的武林盟主。
    不管这人目的是什么,既然他想帮自己那不正好吗?黎折生闭上了眼睛,他非常期待看到那个所谓的叔父发现自己这个废人竟然重新恢复武功时的表qíng。
    一只双目赤红的鹰扇动着翅膀从窗外飞了进来,黎折生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头,那鹰低头稍微啄了啄他的手再次向窗外飞去。走廊上站着的宴山白瞄了它一眼,一块仍沾着血的牛ròu便从筷中飞了出去。这原本是他用来喂雪狐的,现在正好赏了这家伙。
    狐狸少吃了一块ròu,有些委屈的蹭了蹭宴山白的衣摆呜呜呜呜。
    看了看这入了冬后肥的不像话的家伙,宴山白将剩下的ròu也向上飞了出去。狐狸朝着天上的东西呲了呲牙,转身又开始撒娇起来。
    第28章 武林盟主X魔教教主(二)
    北地的冬天十分漫长,园子里的雪越积越深。
    卧chuáng十天,在宴山白的jīng心照料下,黎折生身上的伤终于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这日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宴山白就已经开始调试起了方剂,惑召,你去看看水烧好了没有他对着暗红色劲装的少年说道。
    哦惑召有些后悔当日叫公子把黎折生救回,为了他这几天公子傅都没有怎么好好睡过,自己也连带着休息不了。尽管心里埋怨,但是惑召仍是乖乖的去完成了宴山白给的任务,再小跑着过来公子,水已经好了。药浴用水十分讲究,无论是水源还是温度都不能有一点马虎。
    宴山白将刚刚做好的药包递给了惑召,你先去把它放到水里说罢将手擦洗gān净朝黎折生住的屋子走去。
    此时少年正躺在chuáng上微微侧着头,他看着满天的飞雪不知是在想什么。宴山白将黎折生轻轻扶了起来可以走吗?他的语速比较慢,说起话来很是温柔。
    嗯黎折生点了点头慢慢的坐了起来。
    闻言宴山白将黎折生身上缠着的绷带解了下来,比起前几天绷带上的血已经少了很多。
    微微有些冰冷的指尖不小心扫到了少年的胸膛,不过他却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耳尖慢慢的泛起了红来。
    说到底黎折生的伤势还是很重的,能看得出来他走路有些艰难,就几步路额头上便已经冒出了冷汗。重接经脉的感觉比这个还要疼呢惑召一边往里面放置药包一边说:到时候公子是不会点你麻xué的,只得自己忍着,你要是忍不了就算了,不要làng费我的药糙。
    惑召,不许无礼。
    被点了名少年瘪了瘪嘴继而吐了下舌头好好好公子说罢将最后一小包药也扔了下去。
    黎折生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等惑召离开之后他才问:重塑经脉大概需要多久?
    宴山白答道:快者几月,慢者三年。
    为什么会有快慢之分?
    药包已经全部浸入了水里,宴山白满意的笑了笑这与药】剂的轻重有关,越轻的药越温和见效也慢。重的见效快,但是伤者所需承受的痛苦也更多。他知道黎折生在想什么虽然不知你到底有什么事qíng着急去做,但是凡被人毁去内力的人肯定都是想要报仇的,只要你能接受的了,我便可以给你上最重的药。
    只是宴山白说你既然能被人废去内力,只能说明你的武艺仍不如那人。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着急的想要报仇,不如留下我或可以给你指导一番。
    黎折生在危雾阁的时候不是没被人伺候着洗过澡,可这一次在宴山白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入水中,心里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明明这次连衣服都没有脱。
    不过很快从皮肤、手腕,脚腕上传来的深入骨髓的刺痛便将他激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这比当初被废内力的时候还要痛。
    黎折生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朦胧间他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说忍着点他不知道这人在哪,手在水中胡乱一抓。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冰凉的手掌被他握住了,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自从药浴与针灸并施重整经脉起,黎折生便开始在园中练武。他虽然已经没有了一丝内力,但是从这jīng妙的一招一式里,宴山白仍能看出他原本不俗的武技。
    园子里的不少人都喜欢偷偷看黎折生练武,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少言寡语的少年绝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惑召与黎折生的年龄相差不大,也是个爱武成痴的人,甚至有时候宴山白叫他读医典,他还会偷偷扔到一旁,溜去园中练武。对于他来说黎折生是一个不错的切磋对象,故而惑召也常去找他,卸去内力与那人比划。
    可是危雾阁的招数全都是朝着要命的方向去的,黎折生也并不懂得让这一字。
    此时院内寒光阵阵,黎折生虽然因有伤在身的缘故招数偶有迟钝,但是论起武艺,他还是远胜了惑召一大截。几招下来惑召便已然不支,他咬着牙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却说惑召这少年从小就被带到了涅兰教,又是武林盟主手把手教大的,同龄人中他还没有遇到过对手。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打斗间他也不禁下了狠手。
    惑召瞅准机会,朝着黎折生的面门一剑劈了上去。
    不过黎折生的反应更快,他一脚扫上了惑召的剑柄,继而也以剑向对手颈间的大动脉划去。
    黎折生!宴山白远远的就看到了这边的景象,他将腰间的玉佩一把拽了下来,内力注入其中,玉佩狠狠的撞向了黎折生的剑刃。
    玉佩碎成了两半,剑也被击歪了。
    黎折生的虎口很痛,终于握不住剑使它从手里滑了出去。
    宴山白快步走了过来没事吧惑召的脖子不免还是被剑气所伤,留下了一道浅浅的长印你回去抄《医训经》十遍,抄不完不许出来宴山白皱眉对他说。
    能不能换一个惑召不喜医术,自家公子的这个惩罚他一点也不想完成。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了宴山白慢慢变差的脸色好好好惑召见qíng况不对撒腿便溜了,园中只剩下了黎折生与宴山白两人。
    宴山白指尖一动,一个枯枝便被内力从树上切了下来你早知惑召武技不如你,还答应他比试,且下手毫不留qíng。
    向来不屑这些正道规矩,只知实力论贵贱的黎折生忽然觉到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涩,这是个他从前不曾有过的qíng绪。明明是惑召先想要自己xing命的,他心里如此想到。
    我知你本无意置惑召于死地,但是你要明白,君子言行需得当,不可欺凌弱小。比试可以,但是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学来的招数,一招一式都是为了要命去的。他蹲下将黎折生的剑捡了起来以后若是要比试,那便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