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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不像是她求她,倒像是她在求她了。
她今天穿了宝蓝色的风衣,看起来整洁漂亮的就像是童话里的天神,旁边挎着她的公孙逸兮的穿着打扮也是极为时尚,美丽大方的像是童话里的公主,这样的两个人一起笑着望着她。
公孙朔兮淡漠的眼风扫了扫一旁被主人停在路边,被公孙逸兮说是北宫D心爱的、限量版跑车的帅气银白色跑车,又微微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被溅的一身泥水*脏兮兮的衣服,微微站直了身子,抬起头对着还在等着自己答案的北宫D淡淡一笑,道,不劳烦了,这里离电车站不远,我不太习惯坐汽车,只要把你的伞借给我就可以了。rdquo;
朔兮――rdquo;
那这把伞就留给朔兮姐姐了,小羊和我用一把伞就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朔兮姐姐快点回去啊,我们先走了。rdquo;
不由得北宫D多说什么,一旁的公孙逸兮早已夺过北宫D手中的伞,粗鲁的塞进公孙朔兮的手里,对着她甜甜一笑,朔兮姐姐,别忘了去参加宴会之前换身衣服啊,不然妈咪又要不高兴了。rdquo;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拉走了还在凝视着公孙朔兮的北宫D,将一步三回头的她推上车,关上了车门。
汽车长啸了一声,滑动着轮胎,一下子冲出去老远,只留下一串白烟和被汽车甩开的泥水。
远目那渐渐消失在地平线边缘的汽车,公孙朔兮动了动手指,垂下眼睫,将自己手中的伞攥紧,贴护在自己湿漉漉的胸口。
风还是在呜呜的chuī,不时将雨水斜斜地chuī打在她身上,明明外面是彻骨的冷,她却分明感受到了自己伞柄上的温度。
热的,滚烫的。
这世上的声音有千万种,语言也有千万种,一个人的声线也可以多变无常。可她真心想说的话,却都藏在自己心窝的角落里,期待着一个人能够发现它,挖掘它,可以让自己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那样一句,无论是哪一种语言说出来,都是让人心动的话语,撩动人心,轻如柳絮。
郅筏皮搿
公孙家的夫人向来喜欢热闹,难得的一次生日,自然也是办得无比隆重的,只是公孙家的先生不喜热闹,两相折中,这才只是邀请了与自己关系相近的友人和同事来参加这场可以说是家宴的宴会。
天幕还没完全黑下来,公孙家的大宅子里早已灯火通明,宾客来往不绝,互相碰杯述说着自己近来的境况,再顺带向对方问好,表达对于主人家亲切招待的喜悦之qíng。
公孙朔兮终于在宴会开始前的前一刻赶回了宅子,当然,乘电车的她自然是没有闲暇时间换下自己身上那套脏兮兮的衣服的。
拿着伞不急不缓的往前走,公孙朔兮忽略了路过自己的那些宾客惊讶的眼神,她现在头晕的厉害,只想换下来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其他的,她再没有力气多想。
公孙朔兮,你就是以这样的姿态来面对宾客的吗?我平常教导你的,这么快就忘光了?!这么失礼,还不快给宾客道歉!rdquo;
突如其来尖锐的声音刺的她耳膜一疼,慢慢的将目光投过去,就看见公孙家的女主人,这场宴会的主角,公孙逸兮的母亲张欣女士正怒瞪着自己,从她脸上还没有完全摘gān净的面膜上看,她对于自己的行为很是生气。
夫人,这么生气gān什么,我看朔兮工作了一天应该也挺累的,就让她先去休息吧,这里来的都是我们的朋友亲戚,没必要那么多礼的。rdquo;看见自己夫人对于自己大女儿这样严厉,公孙治不住的皱眉,看自己大女儿的脸色,分明是已经因为工作疲累不堪了,而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要是不赶紧让她去换下来,恐怕还会生病的。
哼,那是什么工作?声优!我看还不如酒店里给人端盘子的赚的多,整天不务正业,还有理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好歹也跟你妹妹学一学,逸兮虽然年纪小,可你看看她每天都陪我聊天解闷,逗我开心,孝顺我。你呢?就只知道闷葫芦一样的往那什么录音棚跑,我看看你那每个月的薪水,都买不起我看中的一个包,好歹你也是公孙家的大小姐,可你看看,你整天穿的都是些什么?这个东西hellip;hellip;rdquo;一边说着,贵妇人打扮的张欣踩着高跟鞋走到一直低头沉默的公孙朔兮面前,一把扯过她紧紧护在怀里的包,丢到地上,不屑的碾了上去,劣质的皮料受不了高跟鞋的压力,一下子裂了个大口子,你看看你整天都用的是什么东西,这样的地摊货要是被人看见了,还指不定被人说我们公孙家的人品味有多低呢!rdquo;
一直低着头乖乖任由她说的公孙朔兮,在自己怀里的包背夺走后,终于淡定不能,她猛的一个抬头,眼神渐渐锐利,正要走上前去跟张欣理论,一双手突然箍住了她。
阿姨,被您这样一说,我都无地自容了。rdquo;温柔的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在四周的人看不见的角度微微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北宫D慢慢从她身后走出来,半遮住她,对着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有些发窘的张欣笑道,小D闲散惯了,想来想去,就只有声优这一项职业比较适合我,如今听见阿姨一说,我还真觉得自己太过于不务正业,对不起我的父母了呢。rdquo;
哎,小D别这样说,虽然你父母都在国外,可他们可是很满意你的。rdquo;骂公孙朔兮的时候,忘了在自己家借宿的家世不亚于自己家的北宫D也是声优了,张欣对着眼前北宫D温柔的笑脸一阵尴尬,只好用几句话敷衍过去,对着一旁一直皱眉不语的丈夫小声说着,我先去看看那边的客人有什么需要,你趁北宫D走的时候再好好教育教育她,那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rdquo;
肥胖的身体并不妨碍张欣的行动,jiāo代完不一会儿,她就淹没在热qíng的客人里。
北宫D看着她远去,慢慢转过身,对着被自己护在身后一直低头的人微微一笑,柔声安抚道,没事了,她走了。rdquo;
第18章
猛的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公孙朔兮低下头后退两步,对着那边一直站着沉默不语看着自己的公孙治喊了一句,爸。rdquo;
先去换衣服吧,弄成这样子,很容易生病。rdquo;沉默半晌,公孙治才终于开口,冷峻的面容稍微松了松,露出平常人家父亲看见晚归的女儿才会出现的神qíng,眼神从她身上跳到一旁站立的北宫D身上,眸光闪了闪,yù言又止的叹息,你妈也不是故意的,你hellip;hellip;唉,你能不理她就别理她。rdquo;
我知道的。rdquo;
依旧低头乖乖答应着,北宫D看她,眼睛潋滟的像是秋雨起的涟漪,却有着倔qiáng的根。
一句意义暧昧,言语简短的话,就能道尽所有她堵在心口,咽下腹中,藏在口里的qíng。
我知道的。
北宫D心口一颤,长而卷的睫毛如羽翼般动了动,下一瞬好像就要随着风飞起来。她看着她,霜雪凝成的脸上冷的彻底,浑身湿透的衣裳还在往下滴着水。
滴答,滴答,一滴滴的往下滴,渗进剪裁得体、毛料松软的地毯上。
就像是她长满裂fèng的心。
让人心疼。
知道就好hellip;hellip;我明天派秘书给你再多打一笔钱,你再去买个好一些的包吧。rdquo;又不自觉的叹口气,公孙治默默的看着地上已经开了个大口子的包,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想出这个补偿的法子。
不用了,我自己存的还有钱,明天就去买。rdquo;拒绝了他的好意,公孙朔兮淡淡的笑一笑,劝他,爸你快去那边吧,不然宾客等得急了。我自己去换个衣服就下去。rdquo;
唉hellip;hellip;那你慢慢来,别急,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喊私人医生过来看看。rdquo;
嗯,我知道的,爸您过去吧。rdquo;
又jiāo代了几句,公孙治才大步走到招待宾客的地方,眼见得他的黑色西装融进了昏暗的灯光里,公孙朔兮才慢慢的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被人唾弃的皮包,仔细的拍了拍,护在自己湿漉漉的胸前,视线落在楼梯口挂着的画上,那里,温柔慈爱的圣母正一脸爱怜的给圣子洗浴,浑身散发着母xing的光辉。
其实这个包也没有那么廉价,这样被人唾弃的布料和做工,却足足耗费了一个老人家一个半月的生活费。
朔兮hellip;hellip;rdquo;
别碰我!rdquo;
北宫D一愣,不明所以的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火气将原本yù触碰她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她,神qíng越来越悲哀,她磕磕绊绊的抱着自己的抱后退了两步,声音如受伤低吼的小shòu,不许过来!rdquo;
北宫D微微一愣,她伸出手,指尖隔空触碰到她右腿被划破的那一处,浅蓝色的眼眸溢满了心疼,皱眉看着她,朔兮,别闹,跟我回去上药,不然发炎了。rdquo;
不用你管。rdquo;
戚戚哀哀的再次后退,冷汗已经湿了鬓角,公孙朔兮看着还在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北宫D,闭上眼,北宫D,我恨你。rdquo;
这一句话也许埋在她心里太久了,所以说出来的时候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现在已经能够感受到迦叶尊者拈花一笑的心qíng了吧?
北宫D闻言,浅蓝色的眸光一暗,半晌,也只是回了她一个笑,她这一辈子所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就是让她能够有恨她的理由。目光放在她怀里紧紧护着的破碎的包,北宫D看着湿漉漉的她,迟疑的提议道,朔兮,我可以借你钱再买一个hellip;hellip;那是我自己赚的,不是我父母给的。rdquo;
不需要。rdquo;冷冷的转过身,公孙朔兮转过脸去,背对着她闭上眼,加重了手中抱着皮包的力度,北宫D,我不需要你帮我,你也永远别想帮我!rdquo;
耳边缓缓流动着奢靡的音乐,早已喝的微醺的客人们顺应着这音乐声纷纷下了舞池,一对对跳舞的人围成了半个圈,其中最耀眼的就要数今晚宴会的主角,张欣和公孙治了。
不过他们夫妇毕竟上了年纪,跳了一会儿就有些喘的下去了,继而上场的一对才真正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些年轻的男xing宾客已经忍不住chuī起了口哨。
公孙朔兮微微喝了口红酒,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口烧烧的疼,她的目光越过纷转的人群,最终停在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一对身上。
公孙逸兮穿的就像是蝴蝶里的公主,挽着北宫D,快乐的飞舞。
从前,有一只毛毛虫,她被困在蛹里,黑暗到令人绝望的蛹,她呼喊,她害怕,她惶恐,她奋力的挣扎,可是她越挣扎那蛹却是越紧,到最后,她没了力气,她快要放弃的死去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温柔的跟她说,你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快些挣开吧,成为蝴蝶飞走吧,只要你成为蝴蝶,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