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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司皱着眉:能不能安生点儿,大晚上外面这么冷,出去转悠什么。觉得在家闷,就不知道跟我说么。我带着你出去。
    薛娘低着头,弯了弯眼睛。一抬头脸上便含着怒火:跟你说?你这些天冷着我,我哪儿还敢跟你说话。
    卫司怔了怔,随即嗤笑了一声,摇着头:我以为你压根儿不在意。
    薛娘垂了眼睫:我是不在意,这不天天玩儿的特高兴么。
    卫司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薛娘腻歪了这么纠缠下去,用力挣开,从他怀里出来,打算回自个儿屋里。
    卫司以为她要出门,把她拽过来按在椅子上:折腾完了没有,这些天我都着你,这出戏也该唱完了。
    他语气bào躁的很,一下就把薛娘的火气勾上来,扯着嗓子喊:你由着我折腾?分明是你先开始的,少来这儿胡搅蛮缠。
    卫司瞪着她,气得胸口发闷,在地上渡步。薛娘又说道:你自个儿发神经,那天买菜回来就给我脸色看,后来还说那些话。我能有什么好脾气对你?
    卫司停住脚,转过身子盯着薛娘:我就是发脾气了,怎么了?凭什么你说走就走,留下我在这儿等你。只要你一回来,我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我就是不乐意。
    薛娘被他一番话说的缓不过神。
    卫司硬挺着脖子:往常你闹脾气,都是我去哄你。我这回都这样了,你都没来哄我。只知道跟我吵。
    这会儿大晚上的还往外面跑,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他这段日子看着吃饭睡觉都正常的很,实则饭都是硬塞下去的。见天儿变着花样做饭,就是想让薛娘过来服软。结果都不搭理他。
    想起来就憋屈,扯着嗓子:老子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我能哄你,你不能来哄我!
    薛娘瞪着眼睛,被他闹腾的心口烦得很,皱着眉喊道:别吵吵了!
    卫司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愣住。
    薛娘气的冷笑:你还没完了,大晚上的跟我耍什么无赖。我告诉你,我当年撒泼的时候,你连胡子都还没长!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撒泼的时候,连胡子都没长。
    ☆、第102章 人鬼qíng未了(七)
    被薛娘斥了几句后,卫司的气势开始减弱。皱着眉头,想张嘴说话,薛娘一瞪他,有咽了咽喉咙,在嗓子里嘟囔了几句。薛娘这会儿心里火气大得很,日子过得好好的,非得弄些事儿出来。
    她脸色难看,冲着卫司道:赶紧说,因为什么闹脾气。
    卫司瞪着俩眼,一副被气着了的模样儿,想发火儿,又qiáng忍住:没事儿。
    薛娘点了点头,走过去拽住卫司衣领。没他长得高,踮着脚尖把卫司拖到炕边儿,从矮柜上拿了蓝布枕头压在他脸上。
    卫司没挣扎,随着往炕上倒。觉得憋得慌,侧过脸:你说不过我就动手,你不讲理。
    薛娘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是鬼,用不着跟你讲理。
    枕头压得越来越紧,侧过脸也不管用了,卫司声音闷着,喘不上气:你真打算把我给杀了?
    薛娘看了眼他两边儿的手,皆是轻松的放在炕上,连拳都没握。语气也平静得很,哪儿像是害怕的样儿。
    反倒是把系统吓得不轻,一直喊:你要是把他给捂死了,那可就全完了!
    薛娘下手是知道轻重的,本就是想治治他别扭的xing子,系统在一边儿嚷嚷的她烦得很,皱着眉把枕头拿开。
    卫司躺在炕上,脸憋得发红,大口的喘气,胸口起伏。看了眼薛娘,有气无力地说道:怎么怂了,我当你真想把我给憋死。
    薛娘揉了揉额头,对他没招儿了。脱了鞋往炕上一歪,看着卫司,他也正盯着薛娘,二人对视了片刻,谁也没开口说话。
    薛娘闭了闭眼睛,莫名觉得有些累:我不想跟你斗心眼儿了。以前就这么猜来猜去的,生了不少事端。如今你我yīn阳相隔,还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
    屋里没有一丝光线,黑暗中,卫司躺在炕上看着薛娘的脸,神qíng带着薄怒,眼神透着疲惫,语气极为认真。
    他忽然觉得心里的气瞬间散了,只剩下努力撑了这么些天的劳累。此时他连笑都没力气,抬了抬胳膊,想搂住薛娘,伸到半空,瘫软的垂下。
    手一凉,薛娘握住了他的手。
    卫司抬眼,弯了弯眼睛:你手真凉。
    薛娘没吭声,盯着他看。卫司跟小娃子似的,皱着眉,语气不由带了丝委屈:我也不是成心的,就是觉得你把我给耍了。
    薛娘没弄明白,表qíng疑惑。
    卫司有些不好意思,用另一只手将眼睛捂住,闷闷地说:好像自己跟个傻子似的。
    薛娘垂了眼,琢磨他说的话,轻声问道:为什么说我耍你?
    卫司嘟囔着:你自个儿知道。
    薛娘捏了捏他的手,卫司皱眉:你又欺负我,本来就是你不占理儿。
    他说的话一句天上一句地下的,薛娘猜着他是不是知晓什么了,可又觉得不对劲儿。陆墨是因为看了镜子,知晓从前的过往。可卫司从哪儿看去。听他的语气,像是委屈得很。
    薛娘试探着说:我到你身边儿之后,就开始瞒了你,后来可有一句唬你的话?
    卫司抿了抿唇,瞪着她,像是在责怪她不老实。薛娘张嘴想开口,就看见他从炕上慢悠悠的起来,看了眼外面,厨房的烟筒正冒着气。
    算了算时辰,也到时候了。整整衣裳,揉着肚子道:想听我说话,就去厨房。今儿因着你,我都没吃好,这会儿肚子饿得直叫唤。
    然后迈着步子走了出去,薛娘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愣一愣的,连忙穿了鞋跟着他走。忽又慢下来,磨蹭了会儿,才过去。架子上点着煤油灯,光线昏暗。
    卫司正在那儿烧火,柴火gān燥一点就燃起来。拿了烧火棍chuī了chuī,烧得更旺。炒菜锅还没洗,锅底一层油。他腻歪的不行,一手掂着锅把,让薛娘去舀瓢水过来。
    薛娘应了一声,从缸里舀了一瓢倒进过去,卫司拎着锅把涮了涮,往院里一泼。
    案板上放着洗好的菜,切好后下锅,旁边儿的灶上炖着ròu,应是有几个时辰了。方才薛娘闹别扭没注意,这会儿转过来弯儿。合着早就算好了她能跟着过来。
    撇了撇嘴,怎么哪回都是他心眼儿多。
    菜做好以后,卫司端到桌子上。这回没烧香。他也不动筷子,看着薛娘一句话不说。她清了清嗓子:我也饿了。
    卫司这才跟往常一样,烧好香,让薛娘坐下吃饭。
    味道是挺不错,她许久没吃饭,猛不丁吃一顿觉得比以往的还要好吃。过了半天,才想起来方才的事儿,这么一打岔,就过去了?
    卫司瞥了她一眼,也没吭声。等都吃完了,他把碗筷洗gān净。折腾的天快亮了,才往屋里。
    薛娘打定了主意,今儿要把他的心结给解开。拽住他说话。卫司脸上不耐烦,嫌她嗦。背对着她倒了杯茶,弯了弯嘴角。
    他说道:之前我记得有一回,你说你饿得很,让我把碗里最后一块儿ròu给你吃,那这些天一粒米都不沾,怎么不听你喊饿。这算不算唬我?
    薛娘把他的手放开,撇着嘴瞪了他一眼,作势转身往外走。卫司连忙凑过去,搂住她的腰:你怎么又急了,不是你提的要好好说话么。
    薛娘在他背上打了几下,带着怒气:我与你说正事儿,你偏要往别的上面扯,我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卫司闭了闭眼睛,搂住薛娘不放,轻声问:好,我告诉你这些日子心里在想什么。
    叹了叹气,抿着唇没说出来。
    薛娘又打了他一下。
    卫司沉声:我问你,即便当初没有陆墨把你绑去宫里,是不是也肯定要走的?
    薛娘身子一僵,没有再动作,感觉到卫司温热的体温,心口发烫,咽了咽喉咙,看了眼窗外,天要大亮,先前都是一团漆黑。语气带着丝慌乱:是。
    卫司没有再说话。
    薛娘僵直着身子,垂眼看着他的后背。屋门关着,把冷风隔在外面,二人却仍然感觉不到暖和。
    在漆黑的屋子待久了,看东西也清了许多。卫司的表qíng尤为平静,薄唇抿了抿,语气和缓地说道:那你可想过还能回来?
    薛娘眼神发怔,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想过。
    她整个人有些飘忽,分明是踩在地上,却像站在棉花团上面走。心里一阵难受。忽听卫司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还理直气壮的么。
    薛娘垂下眼:我没理。
    卫司轻轻笑了一声,屋子里静的很,听见他滚了滚喉头,半晌,又问道:那你要是再也见不到我,难受么?
    薛娘盯着他:难受。
    她跟下了学堂的小娃子一样,大人问什么,她就乖乖地答什么。卫司眯了眯眼睛,见到薛娘这副模样,着实稀罕的很。
    又问道:你
    他故意拖着长音,没说全。薛娘神qíng认真,瞪着眼睛看他。其实卫司听见她说难受,心里就放下了。
    之前一想到她能那么利落的将他抛下不管,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薛娘越是对他好,就越难受。
    过了会儿,卫司搂着她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闷,语气却轻快了不少:你真想让我死?
    不同之前的谈笑,这句话说得尤为认真。
    薛娘轻轻抚在他的后背上,没吭声。卫司感受着她冰凉的手,隔着衣裳一阵苏麻,勾着嘴角:那我听你的。
    薛娘的手顿了顿,又听他道:但是你得容我些日子。
    怎么说的她跟专门要人命的厉鬼似的。卫司听她不吭声,估摸着又想到别处去了,拽了拽衣袖,薛娘垂眼看他。
    卫司说道:你活着的时候,我曾说过要给你想要的。之前你不在身边儿,我也没心思去做。如今你回来了,不管以后走不走,我都要把答应过你的事儿给办了。
    薛娘明白了他的意思,弯了弯眼睛:你真是闲得很了,多久的事儿还记得这么清楚。
    卫司皱着眉瞪她。薛娘唇边带着笑:合着你这几天出去就是去办事儿了?
    卫司点头:原先怕你知晓了,笑话我没出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又补充道:现在也怕。
    他声调软的很,弄得薛娘心里直痒痒,伸手掐了他脸一把,下巴抬了抬,眼里透着笑意:你这话把我想说的都给堵住了。成了,今儿也都说清了,走吧,睡觉去。
    卫司皱眉搂住她的腰不动弹。薛娘抿着唇作势要往外走,被他给拦住,有些恼怒:都说清了,还走什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