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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亮了,林诺之也把他们三人的厢房和整个院子都查看了一遍。他瞥了眼水画空皱巴巴,有着血色抓痕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血迹斑斑的斧头,无比后悔前几个世界没有多学点刑侦方面的知识。
我去看了你的房间,门被你踹开前是从里拴着的,这是密室。
不!我窗户没锁,那个人是从窗户进来的!你别说窗户小,那家伙很矮很瘦小!水画空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定是孟林,一定是那个小鬼!
不可能!说话的是一直壁上观的谭丽,他怎么可能会杀人!
林诺之也不怎么相信:孟林只是个小孩,他不可能有力气不动声色的就将李镜杀害,搬动尸体,布置这一切。我看了李镜的尸体,他的伤口和井月的伤口基本符合,是用同一种凶器击杀,一个小孩,面对两个成人,哪怕出其不意,也不可能那么gān脆利落的做到。
谭丽嘴唇嚅了嚅,默默的低下了头。
水画空抓狂了:你不仅要说是我杀了李镜,你还想说我还杀了自己的妻子?!你有没有搞错?!我那么爱我的妻子
林诺之打断了他的话:不,我只是说导致两人死亡的武器是一样的,而且,你说你爱你的妻子?你更爱自己吧,如果你爱她,你不会对她漠不关心,虽然她看起来比较骄纵,但我看的出来,她很怕你,尽管你们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你们之间,是以你为主导的。
水画空脸色铁青: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理由杀她!而且当时你也在场,我根本没有作案时机!
没有时机吗?呵,时机都是人为制造的,也许我只是你的一个目击证人呢?而且杀人也需要理由吗好吧,你不爱她不就是一个理由?林诺之挥了挥手,算了,我不想讨论这个,把你绑起来,不仅仅是因为你拥有最大的嫌疑,而是到目前为止,你是最大的不可控因素,是男人,还带着凶器,拥有最大的武力,qíng绪也不稳定,我不能将你放开,这会威胁到我的安全。
水画空被气笑了:开什么玩笑,最大武力明明是你!
林诺之可有可无的笑了笑,实际上最重要是,他觉得不能再这样分开行动了,如果水画空是凶手,那正好,如果他不是,他给对方系的是一个很复杂的活结,关键时刻他自然可以以最大速度帮他解开。
林诺之从脚边拖了一个行李箱过来打开:对了,谭小姐,这是我从院子外的角落里找到的,应该是李镜的,你能帮我看看吗?
箱子里,一大包的画纸成了垫物,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紫砂或瓷器被安放在里面。
谭丽一看,身体就抖了抖,嘴唇呐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10章 9
从谭丽的口中,林诺之知道了这个箱子里的物品从何而来全是村民家里的用具。灵溪村在没有出现诅咒之前,也常常和外界互通有无,在远早时期,灵溪村和另一个以瓷窑为生的灵瓷村比邻而居,所以村里所用的用具也大多是在灵瓷村购买的。
而在山神诅咒来临之后,灵溪村与外界少有往来,只能选择自力更生,家中器具也无法更换,便一直沿用至今。灵瓷村的瓷器一直都很有名,虽然村中人所用的肯定比不过官窑出品,但因年代久远,真的拿出去卖也是一大笔的财产。箱子里的紫砂器皿也是如此。
所以说,李镜他偷盗村里的瓷器想拿去倒卖?我记得他说自己一幅画几十万,有钱有地位林诺之暗自咋舌,看不出这样一个高傲的人骨子里却是这样,会不会是栽赃?不过想想李镜之前的行为,也确实能找到很多疑点。
水画空背后绑着一个板凳,站在一旁冷笑:chuī嘘自己谁不会?我是没听过他的大名。还一幅画几十万呢?之前我看到他画画,画布上除了一团团的紫色,就没见到任何美感,这种乱涂鸦我也会啊。因为李镜的死而背上嫌疑,水画空对他还是各种嘲讽。
啊,对了,当时他追杀我的时候,一定就是因为当时他正在屋子里行窃,所以才想杀我灭口!这次他死,肯定是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了,所以才水画空说着脸色一变,我妻子之前不也有些不礼貌吗?肯定都是村子里的人gān的!李小姐,我们才是同一战线的啊,快把我放开!
胡说!谭丽斩钉截铁的说道,村里人开会的时候绝对不会出来的,不可能是他们gān的!一定是山神,井小姐和李先生都是因为触怒山神所杀!
林诺之真是越来越不耐听谭丽说话了,他对着水画空说道:你带我去昨天你遇到李镜的地方看一下。他其实已经倾向于李镜当时说谎了,不过他还想再证实一下,谭小姐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吧,我现在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落单比较好。
谭丽摇头,看着他们就好像看着两个不敬神明的疯子:不,我要祈求山神的原谅,只要他平息了怒火,一切都将回归平静为什么你们还不明白呢?这不是人为的,这是山神给予我们的惩罚。怎么躲都躲不掉的
林诺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冷道:谭小姐,就算你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我也要为自己的生命着想,我一点都不信一切都是神明所致,否则他应该当着我的面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亡,比如身体自|焚,突然猝死,而不是用这些诡异的、没有任何人目击的谋杀。如果你不走,我会怀疑你的动机,把你绑在这里和跟我们一起,你选一个吧!
谭丽温婉的仪态有些绷不住了,她的嘴唇抖了抖,眼神有些无奈又哀戚的从石像转向林诺之:你快把话收回去其实你的表现之前都很好,只要心怀畏惧,一念虔诚,你可以活着离开可是现在,你一定要把自己的xing命搭进去吗。
林诺之不理,最终谭丽还是选择了和他们一起行动,只是脚步轻移总是带着一丝犹疑。
再过一会儿孟婆婆就要送早餐过来了,我们还得回去一番。谭丽只说了这一个要求,便沉默不语的跟在林诺之的身旁。
刚走到院子里,李镜的尸首还保持着原样,在yīn沉的天光之下更显血腥。
林诺之绕过血迹,正要离开,眼角一撇却见李镜另一只手攥着什么。
他走过去蹲下查看,李镜用的力气很足,加上尸体的僵化,他废了点力气才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块褐色的木牌。
谭丽轻吸一口气:这是呵,当初我见他在外面画画的时候就告诫过他,不要触碰榕树上的木牌,看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淡淡的陈述,并没有嘲讽,但林诺之的心神已经被木牌上的刻字吸引住了。
李镜,卒于2012年9月28日3时41分。
这个时间正是林诺之推断出来的时间!但是日期林诺之记得原主失去记忆的时候是9月22日
如果这是死亡预告,那么时间呢?今天应该是24号才对。林诺之看向水画空。
水画空愣了一下,对啊,今天是24号。这木牌是装神弄鬼失败了吧。
林诺之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画面,他喊道:水先生,你的手机还能用吗?
水画空摇头,他手机昨天晚上就没电了。
林诺之有些抑郁,他之所以对时间那么敏|感,是因为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在水画空摆弄手机的时候,他当时晃了一眼,那时候手机上的时间是
9月27日。
他将目光投向谭丽,谭丽只是摇头,他们村里的时间早就不和外界接轨了,按照他们的历法来算,现在是秋一月第十七天。
林诺之心中却总有种怪异感挥之不去,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难道他没有了通yīn阳和晓人心,但却有了预知未来和危险预警能力吗?
林诺之将沾血的木牌揣进了口袋,然后纵身一跃,就从树gān上沿着往上攀爬。
谭丽惊呼:李小姐你疯了吗?
林诺之充耳不闻,紫绸被他扯了下来,李镜的头颅也随之摇晃了几下,但他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木牌上。
所有木牌,都是不同的姓名,不同的死亡日期,有远有近。很多的姓名好像被摩挲了很多遍,已经看不清,只留下一个姓,但这密密麻麻的木牌,如果皆是真实,那可以想象,这个村落到底死了多少人。
突然,林诺之瞳孔一缩,将前方一块木牌给扯了下来。
他的手抚|摸在心脏上,感受到上面扑通扑通的跳动声,一切那么的真实。
可是
李昙,卒于2012年9月25日15时27分。
一笔一划,如此清晰。
不,这都是假的!
谭小姐,你知道木牌上面都写的是什么吗?
自林诺之上去后,谭丽就一直在双手jiāo握闭目祈祷,林诺之一说话,她的眼睛就睁开了,她眼神有些麻木,过了片刻才微微扯动嘴角:你是不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木牌呢?是的,这棵树上的木牌,都是死者的死亡通知,所有挂在树上的名字,都已死或将死。一旦有人触碰了树上的木牌,就一定会发现属于自己的那一块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