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不是拥抱，而是拳头
    江州理工大学。
    凌霄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第一次是来斩杀由修道者入魔的黑斗篷，第二次则是给沈家二小姐道歉，那次还无意中听到有人要算计二小姐，他一路尾随最终救了沈霓裳——这是第三次来这所学校。
    本来九死一生回来后，理应沉浸在小两口重逢的喜悦中，接下来就是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在听到沈暮云后来的讲述之后，凌霄知道在过去的这些天里，处于担心和焦虑中的不止她一个。
    甚至于，不止她一个在为上清道宗的未来，暗中忍受痛苦全力以赴。
    爱他的人，关心他的人，不只有沈暮云！
    所以，他来了。
    今天不是休息天，学校里人流很多，沿途问了几个人之后，总算找到沈暮云告诉他的地方。
    “找谁？这里不准随便进来知不知道？”凌霄刚准备走进一栋小楼，就被两个保安拦了下来。
    这里是物理系的研究院，即便学校里的学生都不能随便进入，能进这栋小楼的人非常少。
    也就是系里的几位博士生导师、教授，以及这些享受国家紧贴的，顶尖科研学者所带的优秀学生。
    别看这栋小楼很普通，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却有不少在国际上具有影响力的成果，从这栋小楼里面走向世界。
    可想而知，这种科研重地是何等守卫森严。
    “那个……我找人的，沈霓裳是不是在里面？”凌霄问道。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管你找谁，直接打电话给你要找的人，总之这里不允许进入！”保安的态度极其严肃。
    “你……”
    凌霄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本来还有点气不过，但一想人家也是职责所在，只能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原本是想给沈霓裳一个惊喜，现在只能打电话给她了。
    不对啊！
    干嘛要走正门呢？
    这么一想，凌霄立马把手机收进口袋，假装离开绕到小楼侧面，确定四下无人后取出符篆……
    五层小楼的其中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外门头旁，悬挂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写有几个字——机械控制实验室2号。
    这间实验室的面积比较大，毕竟机械实验室里面研究的，都是规模比较大的机器，空间不够如何摆放机器？
    里面摆满了各种精密器械和仪器，几台电脑上闪烁着一系列的数据，这些数据来自跟电脑连接的仪表。
    实验室里面只有一个人——沈霓裳。
    相比起姐姐，二小姐平时穿衣打扮要随意很多。
    毕竟沈暮云是大型集团公司董事长，出门在外必须注意外形，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代表了天华医药，而二小姐只是个在校大学生，她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何况她性格本来就很外向，但所谓的随意只是相对而言。
    就好像，沈暮云出门大多数都穿正装，沈霓裳却只是裙子或者牛仔裤、t恤，随意不表示邋遢。
    随意不表示邋遢。
    事实上二小姐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哪怕只是穿着随意的服饰，却绝对是从头到脚干干净净，正是因为她爱干净，所以第一次见到凌霄才特别反感——那家伙穿得衣服实在太恶心了。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运动鞋。
    牛仔裤。
    长袖t恤。
    这就是她的穿衣风格，但问题是……
    衣服上占满了黑乎乎的油渍，那是从机械上占的机油，长发用根橡皮筋随意绑着，有不少一绺绺的发丝散落下来，甚至头发上都有机油，那张平日里白净的小脸上，同样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渍。
    实验室的地上放着一卷被褥，一看就知道是打地铺用的，被褥散乱也没有折起。一张办公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速食食盒，比如方便面、饼干、矿泉水瓶，现场的狼藉简直不能直视。
    那些已经吃过的方便面，由于长时间没有清理掉的缘故，剩下的汤水放久了，让整个实验室弥漫着怪异气味。
    这特么是狗窝吗？
    二小姐以前圆润的脸颊，明显消瘦了很多，她时而在一台机器前忙碌，时而跑到电脑前敲击键盘。
    “霓裳……”声音突然传来。
    “谁？”
    正在忙碌的二小姐被吓了一跳，她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虚无中一个身影显露出来。
    凌霄利用符篆偷偷潜入，看到实验室里的这一幕，就再也没心思去想什么，要给她一个惊喜了。
    这还是沈霓裳吗？
    他清楚记得，在没有遭到月岛香蕙袭击之前，有一天跟二小姐的交易：他答应以外援的身份，帮她参加一场学校的比赛，作为交换条件，她负责研究一种，可以快速制作日品符篆的机器。
    星品和月品符篆是在符纸上绘制，打印机就有这种功能，只不过要在现有的打印机之上进行一些改造。
    相比之下，日品符篆是在玉片上镌刻。
    这种机器没有对应的雏形，一切都要重头研究，难度远远超过以往——这就是沈霓裳正在做的事。
    可是……
    当时事发突然，他没来得及完成给她的许诺，就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再后来，为了东洋之行有足够的符篆支持，他全天候待在房间里制作符篆，把那场比赛的事给忘记了，而沈霓裳却一直没主动提起。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相比学校的比赛而言，他的事情更重要百倍！
    他没有兑现承诺。
    而她却……从前往东洋到现在，由于在海底潜行和在荒岛上等待，前后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下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回不来了，结果沈霓裳却没日没夜的，兑现当初的那个交换条件。
    “我……”
    凌霄第一次被她彻底的感动了，眼眶都有点湿润起来，嘴唇颤动着呐呐道：“我都没有兑现承诺帮你比赛，你为什么还要……”
    女孩子那对大眼睛一下子红了，因为激动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你在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用心学习法术，那次还被你骂……我不想被你当成没用的人，我要给咱们上清道宗做点事，我要为你做点事……”
    突然！
    就在凌霄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时，二小姐突然朝他快步跑过来。
    她要干嘛？
    凌霄想当然以为，她是过来跟自己拥抱的，于是他伸开双臂。
    砰！
    女孩伸来的不是双臂，毫无戒备的凌霄被一拳打在脸上，眼前一阵金星乱闪：“沈霓裳……你……”
    “混蛋！死土鳖！你怎么还没死？”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死在东洋了吗？”
    “你……”
    二小姐眼眶通红破口大骂，骂着骂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然后朝凌霄再一次扑过来。
    又来？
    凌霄赶紧就要捂脸，哪知道这一次她伸出的不是拳头，而是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起来。
    想到她这段时间承受的种种，凌霄当然不会把她推开，他记得那次斩杀黑斗篷之后找到梦魔，准备抢‘战功’时被她抱住，自己愤怒的把她推开，她当时哭着跑开了——他不能也不会再次推开她。
    可是……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沈暮云，而怀里这个是沈暮云的妹妹，是他的小姨子啊！
    思索了片刻，凌霄最终还是把手放在她，沾满了油污的秀发上，低声呢喃：“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二小姐哭了好一会，突然红着脸一把把他推开，恶狠狠地瞪着他：“我现在很饿很不舒服，心情也很不好，所以你要陪我去吃饭，然后回家洗个澡之后，你要陪我去玩——直到我心情好起来为止！”
    “没问题！走！”凌霄这次的回答极其爽快，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你要是敢从正门走，保安会杀了你。”
    “我……”
    凌霄脑海里浮现出，先前从正门准备进来时，被保安挡住的情形，于是无奈的看向窗户。
    他正准备沿原路返回，跟二小姐在楼下会合，沈霓裳突然一把抓住他。
    又要干嘛？
    刚想问她还有什么事情，二小姐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不是吧？
    难道……难道她想跟自己……
    接受？
    拒绝？
    如果接受的话，她可是自己的小姨子，以后该怎么面对沈暮云？如果拒绝……想到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差点让自己感动哭了的样子，凌霄觉得如果这次又拒绝，一定会伤透她的心吧？
    在如此困难的抉择面前，凌霄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嗯？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二小姐另一只手突然用力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咯咯笑道：“这样才公平！”
    凌霄愣了愣，抬起手往脸上摸了摸，那种黏黏腻腻的感觉忒难受，再一看手上黑乎乎的一片。
    “你干什么啊？”凌霄皱眉道。
    “我是因为你才脏成这样，你难道还想干干净净的？这样一起走出去，我不被你比下去了？”
    看着全身脏兮兮的二小姐，满脸得意的朝实验室外走去，凌霄回过神之后，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好吧，一起变成脏鬼，有什么了不起的？
    几分钟后，两个人并肩走在学校里，引来各色目光无数——这还是江州理工大学的女神吗？怎么这幅德行了？还有……跟她一起的那个，脏不拉几的男人是谁？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