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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差点把正事忘了,”江单妈妈马上说道:“我跟你爸想去旅游,报了个夕阳红的旅游团,跟你张阿姨他们一家——就是隔壁,你记得吧?”
江单“嗯”着,其实已经想不起来张阿姨是谁了。
“挺好的,去哪玩?”
“趁着天没热先去三亚!然后去云南,穿过云贵高原,横跨金沙江……”
“哟,够远的。”江单惊道,横跨金沙江都出来了,这还是夕阳红吗?初升的太阳都不敢走这条线。
“别听你妈瞎说,”电话被听不下去的江单爸爸抢走了:“导游讲行程的时候她溜号说小话,啥都没听见,最远就到西双版纳,还是搭飞机。不过这一趟我俩走得时间长了点,打算把冰糖葫芦送你那儿去,提前问问你方不方便。”
幸好电话被抢走了,不然以江单妈的说法,再说一个小时江单也不知道她们是想让自己养狗。
“当然行啊,什么时候?”
“一个月之后,”江单妈妈又抢着说:“到时候我们把狗子给你送到韶城。”
“成,你们好好准备,缺什么东西就去买,别舍不得钱……”
江单嘱咐了几句,说话间时远从门口探进一颗头,没出声,把江单的拖鞋从地上滑到他脚下。
江单随即勾住,光脚踩了会儿地板确实有点冷了。
又说了几句,那边江单爸已经在催着挂电话了,最后江单妈妈忽然神神秘秘地低声问他:“儿子啊,妈妈问你个事呗,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呀?”
江单心跳快了一瞬,但显然时远不属于女朋友的范畴,于是坦然说道:“没有啊。”
要是他妈妈问得是“谈对象了没”他可能还多少心虚一下。
但江单声音被盖住了,那边他爸大声说着“儿子不爱听这些,你少问两句”,然后他妈妈气急败坏地说:“哎哟你懂个屁!我都好久没问了,今天是看……”
江单没听见她看见了啥。
视频戛然而止,许是那边两个人争抢起来,误按了挂断。
江单扔下手机,先去卫生间照了下镜子,其实还好,毕竟刚才时远才起了个头,还没下口,脖颈上并没有令人尴尬的痕迹,只有一侧耳垂微微红肿,但更像是上火,总不至于跟“女朋友”联想在一起。
“照镜子干嘛?二老不会是这就要来吧?”时远蹭过来,问道。
江单摇头:“他们不来,但我家冰糖葫芦要来了,不知道它……认不认你……”
江单说着便笑起来,冰糖葫芦极通人性,认得出家人,甚至分得清好歹,以前江单家里来客人,冰糖葫芦要先过目,它喜欢的,便给叼拖鞋,不喜欢的,就咬人裤脚往门外拽。
还记得他家来过一个远房乡下亲戚来借钱,带了个熊孩子,进屋到处摸,还朝江单的摄影作品上吐口水,江单不好跟孩子计较,煎熬着送走了这一家,然而冰糖葫芦不知何时在那熊孩子鞋子里拉了粑粑,那孩子临走穿鞋时看也没看直接踩进去了,据说过了好久坐车时闻着臭才发现,小孩后来哭了一路,嗓子都哭哑了。
总地来说,冰糖葫芦喜欢的人大多都是跟江单一家亲近的、真诚的亲友。
于是当时远半开玩笑地问“那如何虏获正宫娘娘冰糖葫芦的芳心”的时候,江单想了下,说道:“别让它看见你欺负我就行。”
时远诧异:“我就没欺负过你好吧?”
江单道:“从狗的视角来看,可就不一定了。”
比如江单并不觉得冰糖葫芦会相信咬脖子是一种示爱。
*
第二天,时远跟他二哥打通了个气,两人说了什么江单没细听,只知道时远拿着慢慢悠悠地语调说了几句话,转眼便解决了不得不去时存手下报道的事。
后来时远又在南风工作室待了大约两周,等来了仲春艳阳天,才下定决心腾出更多的时间跟俱乐部的兄弟们在一起。
时远离开的时候,小楠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舍与惋惜,要不是江单知道她最近相亲成功已经到了商量订婚的阶段,他都要以为这丫头真心爱上时远了。
康凡信计算了下这段时间给时远发的工资,并把时远的工作量折合成人民币比照了一下,随后便对他的离开表示了喜闻乐见,但怕影响小楠和其他悲伤派的情绪,只能在心里偷着乐,并特意批出“一大笔”钱办送行宴。
后来江单从自己账户里转了笔钱进公司的账上,毕竟当初让时远留下时便承诺过时远的薪水他出。不过最终这笔钱又辗转被时远花在了江单的身上,莫名成了个环。
要是让康凡信知道这事,稳赚不赔的买卖,他得高兴疯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一直存在感极低的冯鑫宇居然在时远离开时帮他收拾了工位,平时八竿子打不出屁的木南湖路倒是跟时远多说了几句话。
可能因为年纪差不多而没那么拘束。
瑶姐打趣他:“时远都走了,你才想起来说话,怎么之前不珍惜呢?”
她可能是这里除了康凡信之外仅剩的心情甚佳的人,虽然她在撞见过几次时远和江单一同上下班之后心里隐隐不安,一次两次还解释得通,十次八次就很难不让人往歪了想。
可江单的单身主义倾向又多坚定她也是亲眼看过的,心里有点矛盾。
看着他们说话,一直撑着下巴的小楠凑上来,瞄着江单低声道:“远弟,不追我们老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