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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珩摆摆手:“快去吧,看完告诉我一下情况,这人脑子本来就不太好,可不能再出点问题。”
说归说,施家与他两家是世交,施岩小他几岁,他也一直把施岩当做弟弟,不可能真的对这个情况无动于衷。
脑子不好这一点,柳易尘倒是和钟珩很有共识。
等钟珩走了,两人一起开车朝着医院去了。
失忆毕竟可能和大脑有关,两人也不敢儿戏,但也不敢轻易被媒体发现,于是提前约了施岩相熟的医生,已经在电话里说明过了基本的情况。
约好的霍医生是施岩大学时的室友,学医多年,毕业后投身祖国医疗事业,做了一名小小住院医,每天活在水生火热里,却死活不肯去私立医院享清福。
看见两人过来,霍染迅速探头探脑朝外面看了一眼,飞快把诊室大门合上:“都说了进来动静小一点,要是让主任看见我给你俩加塞,回头又要骂我。”
施岩小声嘟囔:“你又不缺钱,不是你自己说为了理想奋斗终生么,趁还没人,赶紧看完,看完我们就走了。”
“你就不用看了。”霍染指了指旁边的阅片灯,看向施岩,“其实之前就和你说过了,虽然现在你记不得了。”
施岩扯了扯嘴角:“知道我记不得了还不赶紧再说一遍。”
阅片灯上夹着片子,写着他的名字,但施岩只能看得懂那是自己的头,多的就看不懂了。
“两年前,你和旁边这位拍电影的时候不是出事故了吗,除了锁骨骨折,对外发布的消息还隐瞒了一个情况。”霍染说得漫不经心,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然而施岩有不好的预感。
他的损友不在少数,霍染这人,只要不会死,那都不是大事。
“撞击使你产生了血栓,不过不用太担心,血栓目前对你没有生命威胁,你也一直在积极治疗,只是可能恰好位移,压迫了什么功能区域,一会再去做个核磁吧。”
果然,明明就听起来不是件小事。
施岩和柳易尘的脸色齐刷刷有些白,这听起来根本就不是“不用太担心”的程度吧?
施岩脱口而出:“那我会永远不记得失去的这段记忆吗?”
他追求柳易尘、终于和柳易尘在一起、成功结婚的这两年记忆,难道就这样消失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有没有点脑子?”柳易尘打断了他,“医生,他能治好吗?状况发生改变了的话,会变得有生命危险吗?”
确实,这好像才是该担心的事,而且听起来还挺严重,但施岩莫名有些开心,喜滋滋地摸了摸鼻子:“看不出来,其实你还是挺关心我的。”
柳易尘白了他一眼:“就算我们不熟,你为了救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无动于衷,那我还有没有人性了?”
施岩配合地点头如捣蒜:“可不嘛,我不就喜欢你这样,又善良又好看。”
柳易尘不想说话。
担心施岩死活,他活该。
“咚。”霍染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两个人聊天:“我拜托你们,要秀恩爱别到我面前秀,放心,我们一直在追踪病历,你问题不大,至于记忆,理论上回来不回来都有可能,我也不能打包票。”
施岩熟门熟路,深谙医生说话的艺术:“我知道,你们跟患者话不能说死,怕被医闹。你和我说实话,能还是不能,我又不可能医闹,你怕啥?”
“有一定概率不能,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恢复,总之还是要配合治疗。”霍染下了个定论,让施岩做核磁共振去了。
施岩却赖着不肯走:“那柳易尘呢?他又是为什么失忆了?不是说当时我有护住他吗?难道他也受伤了吗,他脑子没事吧?”
柳易尘坐在施岩背后,满脸无语:“你就不能盼着别人点好么?”
他说话的时候,手机上有微信发了进来,柳易尘低头看了一眼,把手机递到了施岩眼前:“我觉得我们可能要再去一个地方。”
施岩转过去,勾着脑袋看了看。
【王念医生:柳先生,今天应该是你的复诊日,不要忘记,你预约的是上午八点。】
施岩愣了愣:“什么意思?”
柳易尘低声解释:“我刚才看了一下聊天记录,王医生是我的心理医生,大概这两年我一直在做心理辅导吧,或许我们应该去见见她。”
“王医生叫王念吗,是的话好像就是我们医院的?”霍染福至心灵,多嘴问了一句。
“嗯,好像是的。”柳易尘点开朋友圈,看见了工作证上的医院,的确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市一院。
施岩的核磁共振很快做好,片子给了霍染之后,施岩和柳易尘又上楼换了一间诊室。
霍染那里,出了结果以后会微信通知他。
诊室门一打开,坐在舒适沙发上的女人站了起来,和柳易尘打了个招呼:“今天怎么带着你丈夫一起来了?”
柳易尘开门见山地解释:“王医生,其实我现在并不认识你,我失忆了,您应该是我失忆那个节点后才认识的,我来找您是想问问,您对我的失忆有什么头绪吗?”
这是他的心理医生,虽然失忆的事情不想到处乱说,但柳易尘也不是讳病忌医的人。
总不能遮遮掩掩地什么都不说吧。
听见柳易尘的问题,王念放缓了声调:“你失去了多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