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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压抑可以让一个人封锁自己全部的感情,只有这样,他才能毫无背景地在娱乐圈里拥有一席立足之地。
然而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累了。
被施岩拉着,从密林深处走向阳光正好的空地。
像溺水的人被拖回岸上,肺泡强烈地渴望空气;也像暗无天日的苦囚走出地底,连再回地下一秒都无法忍受。
于是,柳易尘加快了一点脚步,从被施岩拉着变成了与施岩并肩,扬起眉梢,眼底笑意渐浓:“说得好听,你饿了冷的还不是要和我撒娇,你和小石子有什么区别?”
施岩愣了一愣。
观察星星的叫做观星家,分析电影的叫做影评家,电影美食的叫做美食家。
按照这个划分,那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尘学家,学界泰斗、行业标杆的那种。
柳易尘是开心还是敷衍,他统统一清二楚。
柳易尘现在分明心情很好。
施岩眨了眨眼,握紧了柳易尘的手:“你刚刚……”
他想说,刚刚那个笑,很像十七岁那年的你,笑起来时眼睛很亮。
然而最终,喉结滚了滚,施岩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道:“你刚刚说了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柳易尘总觉得施岩想说的不是这个,但并没有多想:“没什么,说你和你儿子像呢。”
“瞧你这话说的,小石子那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施岩愤愤不平:“那也是你儿子!管教不严你也有错!”
“那就有吧。”柳易尘应地十分爽快,“等回家了,给他请个老师训训?”
小石子在旁边“嗷——”了一嗓子,似乎是在抗议柳易尘的提案。
施岩呆了几秒,旋即乐得开花:“好,回咱家就请!”
这还是柳易尘第一次认同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家。
等两人处理好了伤口,施岩还一副乐颠颠、飘飘然的样子。
柳易尘提醒他:“走了,得回去捉鹅了,不然不等下周,今晚你就要饿死了。”
“不饿,我一点也不饿,你多说几句好听的,我明天早饭都不用吃了!”施岩美滋滋地,心情十分好,自己给自己发糖,嗑得十分满足。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笑了:“像岩哥这么会哄老婆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施岩尾巴翘上了天:“我家的宝贝尘尘,哄着怎么了,我恨不得给他供起来好吗!”
“过了过了啊。”袁佳瑶跟在边上:“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感受行不行?”
施岩脸上美滋滋,心里苦得很:单身的何止是袁佳瑶一个,他又何尝不是单身狗一条?
两人回到节目组投放动物的区域后,柳易尘重新做了一次陷阱,成功套到了提前放出的大鹅。
施岩蹲在一边,围观了一会,发现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
柳易尘拿着从营地顺来的麻袋、地上捡的树枝,准备走过去的时候,施岩眼睛一亮,噌得一下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
“别,这种粗活怎么能你来,放着我来!”施岩兴冲冲地接过柳易尘手里的东西,朝着鹅就去。
柳易尘看了一眼那只被套住脚脖子,依旧活蹦乱跳、气势汹汹的鹅,随施岩去了。
“嘎!”鹅叫了一嗓子。
施岩摸了摸后脑勺:“鹅怎么和鸭叫得差不多?”
柳易尘叹了口气。
施岩果然没见过鹅,见过的话就不会嚷嚷着想被鹅撵一次了。
“嘎!”施岩朝着鹅走过去,鹅又叫了一嗓子。
“话说,我该怎么把它敲晕?”施岩茫然地和鹅大眼瞪小眼。
柳易尘没忍住,嘲笑地有些明显:“你不是打过猎么,不是枪法很准的么?”
施岩试图给自己找回场子:“那不一样啊!我走到猎物面前的时候,它已经死了,可这鹅还活着呢?”
“那就想办法让它死了啊。”柳易尘勾起唇角,露出微笑,惊了周围一片工作人员。
他笑的时候,只是轻轻抬了抬嘴角,眼睑微眯,带着点游刃有余。
“嘶,柳老师,绝了。”
“太绝了,这个颜值,这个笑,柳老师好适合演斯文败类啊!”
“用最软的笑,说最狠的话,说的就是柳老师吧?”
不少艺人在节目里不会愿意展现自己过于生活化的一面。
尤其是“杀死一只动物”这样的话题,往往不会有人主动去做。
过分拉近和生活之间的距离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食人间烟火才是粉丝眼里灿若星辰的爱豆。
星星落了地,就染了尘。
然而柳易尘硬是把“杀鹅”说出了一副阴鸷反派的调调,一双漆黑的瞳里带着漫不经心,令人心悸。
施岩打太极一样,别别扭扭地敲了一下鹅。
没把鹅敲晕,倒是把支撑陷阱的树枝敲倒了。
鹅带着绳套,朝着施岩拔足狂奔。
施岩举着棍,拔足狂奔:“啊啊啊啊啊啊鹅追我!”
“岩哥!来这!”组里,有女生大喊着招手。
施岩一向大方。
艺人上了岛,助理虽然不能给他们提供帮助,但于润还是每天给岛上的工作人员送水果和奶茶。
施岩本人性格又极好,于是不少工作人员都很喜欢他。
“岩岩,这里这里,躲这儿来!”另一边也有负责道具的小姐姐大声招呼施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