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雅仔细想了想那个空心玻璃球，点头，道：“的确，有那个工艺，做一个巨大的玻璃锅盖，并不困难。”
    说着，轻雅有些感叹，道：“不过，能做出这样的玻璃制品，工艺应该比皇家作坊都厉害吧？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找的方子，真是不可思议。”
    明馨随意道：“是燚叔叔给的方子。当时单殊在灵偃大师那里听过课，他们认识。”
    轻雅一顿，有些疑惑道：“师父的方子？不会是他原来世界的方子吧。这样乱用其他世界的东西，难道不会引起这个世界的混乱吗？”
    “当然不会。”明馨好笑道，“燚叔叔能够出现，就相当于这个世界，已经默认了燚叔叔的存在。也就是说，他和他的所有变量，都属于世间因果的一部分。既然如此，那么，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合理的，不存在混乱。”
    轻雅听晕了，有点懵，道：“我没说师父不该存在，我是说，师父做的事，不该牵扯到其他世界。”
    “你说的是一样的。”明馨温柔道，“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是旁观者，所有人都是一份子。就好像巫姨占卜，她的占卜永远都是最准的，是因为她很明白，自己占卜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变量。而少司祭看不懂这点，总把自己当成旁观者，所以他的占卜准确度，永远都不如巫姨。”
    稍顿，明馨正色道：“燚叔叔的存在，以及你的存在，都是这样。虽然你们来自另外的世界，但你们现在处于这个世界当中。自然，你们做的一切，就是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的。否则，不用你们自己注意，天道都会规避那些不能够存在的事情。”
    轻雅闻言，默然想了想，发现对哦。
    自己已经存在了，就自然是变量之一。引发矛盾了，也是必然因果。至于真的过分了，这世界会自然排斥，不会自己给自己添堵的。
    如此，荊燚拿了方子出来，也不会怎么样的。
    轻雅忽地舒了口气，为荊燚，也为自己。
    明馨微笑，温柔地揉揉轻雅的脑袋。
    小孩子乱想不可怕，耐心引导一下就好了。好在，轻雅是听得进去话的，省心得很。
    走着走着，轻雅忽然发现，自己走到了之前和赵瑄玟一起喝茶的地方。
    这里叫一盏茶楼，一看就是个斯文的地方。不过，让轻雅意外的是，这个茶楼，居然也是前中街舞台对面，发现那个参选人的地方。
    唔，之前夜色昏暗，灯火通明。他光记得看灯火了，没注意具体地方。现在一瞧，嗯，就是这里没错。
    轻雅想了想，拿着爆米花的手，往茶楼一指，道：“姐姐，我们去里面看看好不好？”
    明馨温柔道：“光看，不吃茶吗？”
    “嗯……先看看。”轻雅应道，“如果感觉不错，就在这里吃，如果不喜欢，那就换一家。”
    明馨微笑，随着轻雅定主意。
    轻雅进了一盏茶楼，还没怎么，就感觉到一抹彩色的光辉，闪了眼睛一下。轻雅微怔，定睛一看，却发现，眼前只有一个九岁左右的瘦弱女孩，正在低头扫着地板。
    嗯？看错了？
    轻雅不太懂，也没有多管，抬头，打量着茶楼的模样。
    文雅，幽静，舒服。
    一楼是简单的隔间，二楼是包间，没有散座，只有单间。
    茶童在轻雅进门之后，就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或许是感觉到轻雅不是闲聊的主，就没有主动开口，只是跟着待命，没有多言。
    轻雅熟悉地上楼，在赵瑄玟的包间外面犹豫了一下，然后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包间们，有些晕头。
    见状，明馨对身后的茶童道：“请问，朝着前中街舞台的包间，在哪一侧？”
    “这边。”茶童说着，立刻往对面引路，道，“正中的包间，有客人订到除夕。其余的包间都是闲的，二位可随意。”
    明馨觉得都差不多，道：“宝宝你说呢？”
    轻雅看了看包间，又看了看楼梯的位置，选了个远离楼梯的包间，道：“这里不错，我们在这里好不好？”
    “你说了算。”明馨笑笑，完全没意见。
    “那就这里了。”轻雅说着，进了包间，往靠窗的位置一坐，道，“我还要上次吃的那种糕点和花果茶，那个好吃。”
    茶童一愣，小心道：“不知公子贵姓？”
    “我姓……呃，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是跟别人来的。”轻雅努力回忆着那天的事情，道，“好像，那天我进去的时候，茶点已经上了，我不知道点的那个叫什么，我只知道是黄色的。”
    明馨好笑道：“黄色的糕点多了，你还记得味道吗？”
    “记得，可甜可好吃了。”轻雅立刻说道，“那配料里面肯定有椰奶，黄油，鸡蛋，白糖，木薯粉，不过不是蒸的，是烤的。”
    明馨眼皮一跳，道：“黄金糕似乎每日限量，今日可还有余？”
    茶童愣了片刻，道：“请二位稍候，容小的去确认一下。”
    说着，茶童离开了，而后，换了一个茶侍来。
    “这位公子。”那茶侍恭敬道，“您是前几日，与王公子同间的贵客吧？您是点了一份与当日相同的茶水糕点，对吗？”
    “嗯！”轻雅点头，道，“是黄金糕和花果茶。黄金糕不要加毒药了，花果茶要加鲜枸杞的那种。”
    “是。”茶侍恭敬道，“请公子稍待片刻，小的立刻去准备。”
    说完，茶侍退下了，顺便带上了门。
    轻雅眨眨眼，奇怪道：“刚那个，是内侍吧？这里怎么会有内侍？”
    明馨温柔道：“还能因为什么，王公子呗。”
    轻雅恍然点头，一顿，道：“姐姐也知道王公子？”
    明馨笑道：“王家八公子，皇家八王爷，这不是什么新身份。老一辈的人，基本都知道他是皇上。只不过现在，老一辈的人，大多放权给小辈了，而小辈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事了。所以，这个身份还算能勉强存活。”
    轻雅明白了，难怪自己不知道呢。
    很快，茶点茶水上齐，茶侍恭敬守在门口，惊得一众茶童不敢靠近。
    轻雅立刻咬了一口黄金糕，眯眼，道：“就是这个味，好甜好好吃。”
    明馨也吃了口黄金糕，道：“这个，我也能做。只是，如果宝宝要吃的话，需要给我一个枭锐的权限。椰奶和木薯粉，都是番外的东西，需要枭锐的路子才能进，寻常是弄不到的。”
    轻雅一呆，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这个不能老吃，老吃太甜，偶尔吃一次就行了。我还是更喜欢红豆糕。”
    吃着，轻雅转头看了眼窗外。
    此时外面，行人悠闲，舞台萧索，偶有微声，实则安静。
    嗯……有什么好看的？
    轻雅不太懂，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他还是更喜欢这里的糕点。
    明馨吃着糕点，偶尔也看了一眼，道：“这里的位置还真不错，能看到舞台全貌。”
    轻雅敷衍地点头，道：“可现在没有演出，看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明馨好笑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别人在看什么。”
    轻雅好奇道：“姐姐知道？”
    “算是吧。”明馨笑然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隔壁那位公子，应该在估算舞台的最佳效果。”
    轻雅没听懂，道：“什么舞台最佳效果？难道还有不佳的效果？”
    明馨揉揉轻雅的脑袋，耐心讲道：“中都这边，和别处不同。乐手不光要会演奏，还要知道怎么展示自己，扬长避短，引人注目。”
    轻雅奇怪道：“这很好解决啊，这一首突出自己风格的曲目就可以。”
    明馨捏捏轻雅的小脸，道：“我才说过，会写曲子的人不多。更多的乐手，都得翻奏别人的曲目来表演。因为曲目不够特色，所以，就需要改善舞台特色，来丰满自己的曲目。”
    轻雅表示理解，道：“不过，隔壁那个公子，应该是筹备优选的吧？他应该会自己作曲……吧？”
    明馨笑然道：“有特色风格的作曲，以及亮眼的舞台设计。如果你是圣乐坊的寻访乐正，你会不会选他？”
    轻雅一愣，明白了。
    强强联合，的确无人能敌。
    轻雅顿时头疼了。
    他擅长的是作曲，而他本来看中的是单玑的舞台设计。可没想到，单玑不能帮忙，他直接抓瞎了。
    当然，如果没有隔壁公子，他还能庆幸，自己的作曲绝对可以被优选进圣乐坊。可是，面对会作曲又会舞台设计的人……轻雅好烦躁，怎么会有这样的全才？
    轻雅郁闷地喝了一口花果茶，难道自己没机会了吗？
    明馨瞧着轻雅，奇怪道：“怎么了？”
    “时间不够。”轻雅郁闷道，“隔壁那位要争腊月名额，正月要力捧宠儿，我肯定不能抢。这么算的话，我岂不是要等到二月？那也太晚了。”
    明馨安抚道：“二月也不晚啊。一月圣乐坊不对外，拿了荷包也要等二月才能进。而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可以举办演出。如果你能顺利拿到荷包，最多也就差三四日，不会太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