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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恒为了数竞那边考虑,暂时就没让家里那边的叔叔阿姨们给他压消息。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当年他们在安河一中的课代表陈鹤给他们倒立洗头的毒誓发得太狠了,还是这届网友的脑回路比较清奇。
线上刷他们#社会主义兄弟情#的人比刷#给里给气#的要多了好多。
因为这件事情楚白月还专门来找他问要不要帮忙处理。
但是沐恒拒绝了。
他跟柯函都不是怕事的人。
而且楚白月那段时间也很忙,被魔鬼教练崔老师给压榨到了,忙得连洗头的时间都没有,只能靠白笑给她寄过来的最新发明洗头机勉强保持着卫生。
甚至连在洗头的时候,她都捧着崔教练发的必背学习资料,在那里疯狂地背书背公式背定理。
简直跟学走火入魔了一样。
沐恒、柯函、邵卿辰、令晔……为数不多的几个学得还算可以的学生被崔教练流放去图书馆,也不是让他们去休息的。
崔应星给他们列了一个书单,勒令他们在十天之内看完。
他等收拾好了那边那群之前没有好好学习现在突然悔改的小兔崽子以后,就回来继续收拾他们。
说真的,绝大部分培训的竞赛教练的思想都是“爱学不学,不学滚蛋”,因为录取的数量少,而且还宁缺毋滥,这些年在竞赛训练营里因为自己控制力不够而荒废了学习的学生也并不在少数。
他们本来都是在学校里被尊为学霸的存在,结果竞赛训完以后却变成了一条咸鱼。
这也是在去竞赛化比较彻底的现在,学生所在学校老师并不建议自己的学生在竞赛之路上继续往上走太远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葛老师后来还是给崔应星打了电话,但是他得到了崔应星的一句:“老师,我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公平竞争的权力。我们当年的时候,江南来的学生因为竞赛基础比较好,经常得到教练们的夸奖,我们都知道他们江南来的那几个学生里肯定有两个正选队员的身份是稳的。但是……你们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其他那些并没有那么好的资源跟条件,从小就开始培训,一直很努力地在弥补差距的学生……实际上,我就一直在想,如果你们能够把鼓励的赞赏的目光多往弱者身上放放,我们当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老师,我现在真的觉得,每一个学生都应该受到平等的对待。”
“楚白月是在技术上很强,但我们也不是没有了她就什么都不行了。我们还有很多的学生——你可能不知道,有一个从偏远地区被那边老师推荐过来的学生,他还挺厉害的,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人比他的进步更大了。”
“另外还有那些专业的竞赛生,他们从小接受的就是比较标准的竞赛课程训练,他们的花费了所有的课外时间在学习额外的竞赛知识上,我觉得他们也很值得我的关注。”
“甚至还有跟楚白月一起从天阁二中出来的令晔,他也很稳扎稳打。”
崔应星叹了一口气:“老师,我们给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好吗?”
葛老师挂断了电话。
数理竞赛,菜是原罪。
没有人能够否定这种极端精英教育选拔制度的残酷性,但是也没有人能够否定,哪怕是在这种一百进五的究极选拔里,每一个有勇气坚持参赛到最后的学生,他们都拥有被尊重被肯定的权力。
到了现在已经不是江南或者江北被录取的学生名额太多的原因了。
实际上每一届,在上一届拥有过国家队出赛选手的省所能够获得的额外名额,也就是出一个国家队选手,该省多一个国训的录取名额而已。而在获得国际奖项的基础上再酌情增加几个名额。
因为某些原因,从几年前数学竞赛的国训录取就从按照实力录取,变成了按照每个省份分配固定的几个名额,然后再加上额外的录取名额。
在这种情况下,江南最顶尖的选手的录取率得到了保证,而某些比较困难的省份过来的学生数量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少到难看,至少通报的名单上是好看的,每个省份是基本均匀的。
隐隐约约大概也还有希望像崔应星跟齐明那一届的事情不要再重演的意思。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事实上,很多被录取国训的学生压根就不会来参加国训,直接拿个国三美滋滋地去参加自主招生。
顶多也就是飞来首都玩几天“公费”开开眼界,用不了几天就又回去准备高考了。
竞赛顶端的路毕竟太难走了,没有人能够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入选,所以在比较保守的地方,愿意来做这个“殉道者”的学生也就更少了。
这也就导致了国训名单上一百多个学生,国训营实际准备按照一百人走,最后训着训着,整个营就变成了空荡荡的“鬼营”。
现在竞赛的路子这么窄,风险太大,实际上无论是学校还是家庭,基本上很难出现赞成孩子去赌一把这个的。
可能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
像崔应星,他曾经也跟那些教过自己的教练一样,对竞赛训练营里的学生保有一种轻微的“弱肉强食”态度。
但是在看到沐恒这一届以后,他忽然间就想试试看做一个普通的尽职尽责的魔鬼教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