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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林茶就露出严明律同款冷笑:“你放心,我不仅不会死,我还要弄死你呢。”
蒋哲“啊?”,林茶又给了他一脚:“给老子滚。”
严明律放慢了脚步给林茶追,等林茶和他并肩踩上同一阶,他就停下了身,再往上就到他办公室的楼层了。
林茶从这举动里判断出他在等自己解释,不禁腹诽那才说不用解释的人是谁。林茶还真想不开口,顺着严明律的意,自由恋爱,他无权干预。
但他终究是耐心地重复一遍:“真没什么,你是没见过男孩子闹着玩过吗?都这样。”
严明律离群索居,和青春断层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种带有性骚扰意味的玩闹。在学校里学生一见到他就耷拉起耳朵,一个两个提心吊胆,呼吸都谨慎计算过,怕搅乱气流会打扰他。
“你就不能注意点?”
林茶心想他是不懂什么叫“闹着玩”吗?“我们又不是来真——”
“他是Alpha,从后面抱着你,”严明律面容里有了真正的严肃,“你知不知道你的腺体会很危险?”
林茶愣住:“他是我好朋友,总不会突然咬我吧?”
“这是你能控制的?”
林茶记起自己的信息素是变异种,有时会不受控地外泄。
SS级的Omega,对Alpha来说那就是饿了好几天的狼见到了一头被绑住的羊。
“这甚至不是你那朋友可以控制的,”严明律压低声音,“林茶,我说过了,你要不想泄露身份,就隐藏得好一些。”
他停下来并非要等解释,而是要给提醒,留下这句便干脆利落地拉开了沉重的防烟木门,进入了走廊过道。
林茶踩着严明律的脚步跟了他一段。严明律回过头来,脸色还是沉的,眉梢从这沉里往上一挑。
林茶的难为情从两片唇瓣里抖出来:“和解。”
严明律好整以暇。
林茶继续硬着头皮:“不吵架了。”
林茶的眼睛黑的特黑,白的特白,两条眉常舒展,是好人家孩子的面相,收拾干净后一点都不浮躁,尤其现在低眉敛眼的模样,眼梢还扑了点红。其实严明律没办法与他生气。
迟迟等不到严明律回应,林茶只能逼着自己再软了一点,声线低了几分:“快说话啊……”
严明律心里被触着了,他轻咳一声,以一句听不出的关怀,答应了林茶的和解:“去吃饭。”
蒋哲对林茶能平安归来表示惊讶万分,又要动手动脚地检查他有否缺胳膊少腿,给林茶瞪住了。
林茶心知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严明律在取笑他这方面是最物尽其用的,到手丁点笑料都会被反复压榨。他们还有那哥哥的一茬没说呢。
等他上完系解实践,果然就看见严明律给他发了消息,阴阳怪气都从标点符号里溢出来:不过可真是兄弟情深。
下楼梯不方便打字,林茶只给严明律回了一个白眼表情,而后把手机揣回兜里,与好友在教学楼下分道,他们回宿舍要往学校里面走,林茶往学校外头走,去搭地铁,今天要给小田补习。
教学楼外是一段斜坡,旁边站了一排松树,香气时浓时淡,树梢停了一声鸟叫。四五点的太阳光很柔和,是刚好拿来泡茶的那种柔和。林茶停在树下,感受着环抱他的空气,想念起他的祖辈。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外公家住过一段日子,细的记忆都洇开了,只剩下粗略的旧痕能回想。好像是个雨天,外公给泡了杯茶,叫他听雨,叫他用耳朵细细分辨,雨砸石板地的嘈杂里有人在唱歌。
林茶现在去追究,实则外公是在糊弄他。林茶从小就是火药脾气,不肯静,难伺候,外公是随便扯句谎来换一时的安宁。
林茶想到这层就笑了。他看小时候的自己也觉得怪讨厌,让自己去照顾也是不愿意的。
第六中心的意外是拔苗助长,他一夜家破人亡,被强迫着成熟起来,把那炸脾气拧成了倔脾气,叫他即便是粒飘蓬草籽,碾进石缝里也照样生根发芽。
其实他也可以装乖的,他长得这么大,难道不知道和人拧巴费劲,不知道天底下都喜欢乖巧的小孩。
他今天一跟严明律示好,不就得到了他的和缓。
兜里手机又震动一下,林茶掏出一看,立刻重启暂停的脚步,撒丫子就跑飞快逃离教学楼,到门口才回严明律:重新吵架!你视奸我!
严明律从窗边回到办公桌里,懒懒地问:你有什么好看的?
他嘴角噙着不明显的笑,眼里还残留着林茶往外跑的画面,明黄色双肩包在背后左晃右荡,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跑起来都很有活气。
林茶打起字来噼里啪啦,隔着屏幕也有吵架的气势:不好看你偷拍我照片!
我拍松树,是你占着我风景,还要抢镜头。
松树天天见有什么好拍的[白眼]
一直翻白眼注意翻出下三白,下多白者恶。
你作为科学家竟然迷信面相!
严明律作为科学家了结一个话题很干脆利落,下一句话就是新的意思:在哪。
林茶说在善水路出口,上次那间奶茶铺附近。他说这话是陈述事实,不沾丁点歪念,却钻进严明律脑里弯弯绕绕,绕出一句带着调笑的问句:想要我亲?
严明律的嘴可厉害,凶起人来疼起人来都要命,林茶想起自己如何被他吻得指尖都发软,再回过神手机屏幕已经暗下,林茶从这一方小小的黑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嘴角似乎微微翘起。他有些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