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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得很好呢!”小田认真地拉拉林茶衣袖。
她再这样一说,林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好奇了:“有故事?”
夜色无边无沿,他们经过小区公园往门口走,林林总总的吵闹与喧嚣涌入耳内,有主妇在讨论菜价行情,有孩童尖叫着从滑梯里顺流而下,有大爷棋子笃笃敲着棋盘,高谈阔论着国际关系。
小田说她是离异家庭。这林茶知道,他们家从未出入过成年男性,哪怕是照片也缺乏阳刚气息,像被生生剪去一角存在。
多年前严父留了一笔遗产,严桂枝的那份给小田父亲拿去南下做网吧生意。母女俩都不知道一台台电脑的尽头是间暗房,二十平米见方,不大,但足够做小型赌场。
私设赌场罪不至死,但后来他开始玩毒。
“该怎么说呢?就幸好我还有个舅舅吧。那男人搞赌场后赚了钱,去养小三给我妈发现了,起初我妈还想粉饰太平,巴望着那男人回心转意,不知道为什么给我舅舅知道了,不声不响飞了一趟广州,回来就说必须离婚。然后才过三个月,他就因为贩毒进了拘留所,但那时他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林茶嘴巴像给灌了浆糊,说不出一句话来。小田微微笑了笑,很释然的模样。
林茶想其实家家都有周转不来的苦衷,这座大城市的上空是清风明月,下面又有多少家破人亡的故事呢?自己也不是个例,做人最要不得是自怨自艾。
“严教授真挺好。”他也朝她一笑,又指着小区门口的小卖部问吃不吃雪条,小田拍拍肚子说减肥。
“他对他重视的人都很好的,对我也很不错,只是我就是,那什么,我比较肤浅,我喜欢你这种看起来就好相处的,”小田长吁一气,“我舅舅跟个刺猬一样,天生就是要扎人,给他说两句我就不行了,就算知道他是为我好,心里也不是滋味。”
外甥随舅,小田也是Alpha,眉眼里有严明律的影子,认真起来也是能让人听她说话的。
但她下一秒又嬉皮笑脸,这是严明律永远不会有的表情。
“我跟他是实在亲不起来,不过林茶哥哥,你倒是可以把握一下,进入他的重视名单,有你甜头的。”
林茶说她胡诌,但她乐呵呵地说她可都听到了,是她舅舅亲自送他过来的。这话题再发展下去又是无穷无尽的纠葛,林茶赶紧走开两步,说赶着回家。
他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严明律为何突然待他好,听了小田这一番话,觉得严明律应该是又不声不响地做了些事了。
他瞒着自己做了什么?查了自己的身份吗?
林茶在竹席里打了个滚,扇叶旋转时嗡嗡地响,林茶脑子里也糊糊的一团。
是知道自己父母双亡,生了同情?
其实小田说得对,就只有林茶这种要强性格才能和严明律亲昵起来。林茶不怕扎,给严明律怼了也绝不干受着,不反击回去势必积怨成疾,而很多人就是因为不敢反击严明律,暗地里独自吃了瘪,心有怨怼,就不肯与他再接近。
什么坏脾气,林茶不禁骂道,把底下那点好脾气都遮住了,享用他的温柔还得披荆斩棘。
而林茶一直辗转到入睡,终于决定他要披荆斩棘,不是贪图什么,仅是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
他要测试一下,严明律是不是会对他心软。
第15章 哥哥
话剧排练一般在周末,占去整个下午,租的是校内礼堂,林茶和蒋哲一进门就先被拉去试装。
装扮主要是为突出身份,蒋哲是叛逆形象,头发被发油抹得锃亮,一件夏威夷风橙底蓝花五分袖衬,痞气地斜搭于肩,里头是白色背心。
林茶的身份是个乖巧小孩,为了突出与蒋哲的鲜明对比,服装组让他工工整整地穿了件校服,领口还圈了一朵深色小领结。
见这打扮时林茶的的确确地愣了。他小时候读的是私校,校服的款式也经过甄选设计,走的是欧美高校的风格,也是呢绒条纹灰西装,加一朵深色小领结,蹬一对油亮小皮鞋,白色长筒袜拉至膝盖处。
从校门口扑棱棱地奔出来,小鸟一样飞掠过人群,扑进妈妈怀里。
林茶静声凝视镜中的自己,没有与他热泪相认。
怀缅过去是一种慢性自杀,他整了整额角的碎发,从洗手间回到礼堂。
进门时人人都呆,夸这就是弟弟的形象。蒋哲像是老父亲沾了光,撸着林茶的头说那当然,我给拉进来的人,眼光怎么会错。
话剧不同于电影电视剧,隔着一段距离演员的脸就是个面目模糊,林茶的脸长得再精致,观众也无法受用,必须往夸张里画。
但林茶这种干净面相,要不得过分粉饰,面颊两团红让人受不住,几个女生围起来商议停妥,最后决定放过他。
话剧每次排演都走两遍,第一遍是挑着句子粗略地过,主要是练舞台监制与后台队伍的配合,几时开灯几时放音乐几时搬道具。第二遍才是由头到尾一句不漏的完整表演,林茶的戏份不多,大多时间就站在台侧看蒋哲用力过猛。
这是一出成长剧,故事中心围绕着叛逆哥哥,林茶的乖巧是他叛逆的催化剂。
林茶肢体动作最大、同时也是矛盾最激烈的一出,是要为哥哥拦着爸妈,说不能怪他考试作弊。林茶想这举动可有点白莲,导演还要求他表现得梨花带雨,要拿出Omega的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