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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懂惊喜?”
    “什么叫我也懂啊?”林茶不满,“惊喜本来就是我们年轻人最擅长的东西啊。”
    即便今天是他生日,该收惊喜的人是他。十九岁是个人二十年代前的最后纪念,他离完全独立又近了一步。最不得过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万事万物都可期待。
    林茶今夜没有做饭,他下了两碗面。龙须面,骨汤,削了几片薄猪颈肉,正要拨下锅时他听见严明律说:“你等等。”
    林茶停下以后才发觉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他回转过身。餐桌旁严明律正听着手机:“车里对吗?”
    严明律站起身往车库走去。林茶踌躇些时,将湿手往围裙上抹了抹,跟上了严明律的背影。
    他听见严明律打开了车门,声音很有耐心:“车座底下?”
    “有。”
    “现在吗?”
    一声叹气:“为什么连抑制药也能丢。”
    “好了,我没有怪你。”
    “现在过去。”
    林茶飞快地窜回厨房,装作正脱围裙。严明律拿着车钥匙站在餐厅的拱门旁,望了一眼还未下锅的干面,说他临时有些事,让林茶先吃。
    林茶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又问严明律什么时候回来。
    “拿不准。”他在玄关拔上皮鞋。
    冰箱里的蛋糕在安静。林茶往锅里添了点水,听着严明律关门。英菲尼迪的车前灯从窗户里透进来,刺着林茶的眼睛。
    童泽的地址没有变过,严明律站在门口犹豫些时,最终像多年以前他所做的那样,按响了门铃。而童泽也像多年以前所做的那样,等严明律一推门便亲了上去。
    严明律避开亲吻,反手带上门,问他水在哪。
    没有食水,还没烧开,严明律按开热水壶去接生水烧沸。
    童泽瘫在沙发上一直在喊哥,严明律走出来,童泽有气无力地去抓他的手,说难受。
    严明律屈膝蹲身,很轻地握住了他的指尖:“忍忍,很快就好了。”
    空气里是Omega浓度过高的信息素,足够引诱出任何一位正常Alpha的性冲动,但严明律并不受其影响。这就是将多年前的那一晚复制黏贴原搬不动到今夜,参与角色依然是一个发情的Omega,以及一个毫无反应的Alpha。
    水烧在炉里,躁动不安地冒着气泡。童泽忽然抱住严明律,哭得只有三个字的一句话也断断续续:“为、为什么啊……”
    严明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所以林茶怎么龇牙咧嘴他都不屑,一看他皮上细密的针孔就软了态度,等发现他穷得只能吃面包,严明律确实心疼了。
    林茶到底还是个小孩,不懂看人,拿不清严明律的这点脾性。设若他一早知道严明律是这样个人,哪还有之后的事,他只需哭着和严明律哀求别泄露他的Omega身份。严明律最受不了眼泪。
    而童泽很早就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哭着磨缠上去,蹭着严明律的脖颈,眼泪湿濡地流淌:“我放不下你……”
    严明律并没有释放Omega此刻最渴求的信息素,知晓这只会令他更为渴求。
    “我们没法在一起。”严明律将这件事实以笃定语气说出。童泽没有回应,他只是勾住严明律的脖子,开始吻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严明律将他推开,“童泽,”他很认真、甚至是严肃地喊了他的名字,“我们不可能。”
    “可是你和谁都不可能啊,除了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明律,我现在可以接受没有性,我不会强迫你吃药——”
    “我不想把话和你说绝。”比如遇见林茶以后才知对你的喜欢不是喜欢。
    童泽仰起含泪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林茶托着腮盯着时钟发呆,胸臆里空荡荡一片。
    他越来越怪异,看不见严明律就振作不了。
    其实林茶不喜欢这种状态,他对人生有很强的控制欲,不喜欢意外,不喜欢附着于他人来生存。
    可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却又无比贪恋那夜摔倒沙滩、严明律将他背回去时的感觉。
    他趴在严明律的背上,入目一切都是水中的倒影,砂石是水里的砂石,月光是水里的月光,摇摇曳曳,温柔得虚无缥缈。他就要化进严明律的温度里。
    “我上次告诉你我没有遇到SS级的Omega,那是安慰你的。”
    水烧沸了,严明律站起身去厨房接了一杯,晾在茶几上。童泽回味过来话里的意思,睁着一对还沾着泪的眼睛,明知严明律这是要清清白白地把复合这件事撇开了,却还是说:“我不懂。”
    “我有喜欢的人。”严明律给他换成了更直接的大白话。
    其实他早该承认,早该对自己诚实,但他是第一次动心,这感觉过于陌生,所以才延误了时刻,无法及时认知。
    童泽是靠示弱得到严明律的怜惜,他哭着说想在一起,那就在一起,不要再哭了。所以关系结束以后严明律只有愧疚与疲倦,旁的心绪全都放得又快又干净。
    遇见林茶以后严明律才更了解自己,他喜欢的从来不是柔弱,他喜欢的是倔强、不肯示弱。
    是漂亮里藏着锋芒,寄寓于动物驱壳、却同他一样理性至上,奋力反抗本能。雷雨夜无家可归,那就给自己筑一个家。
    “上次不说,是不想你心里不好受。”
    有一段时间两人都没了声息。严明律小口试过水温,再将药片递给童泽。他扭开头:“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