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大概看到顾希音出来了,她还主动搭话:“是不是啊,顾姑娘?”
婆子把青萝和她都当成了丫鬟,青萝是谢观庭的,那她自然就是顾长泽的。
国公府比侯府大,所以这丫鬟行头也不一样。
——这些是顾希音亲耳听见她教育两个丫鬟的。
还有一句话让顾希音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京城就是不一样,给世子抱狗的丫鬟都这么俊”。
于是顾希音现在华丽丽地成了抱狗丫鬟。
或许是因为这身份实在不高,婆子对她还是挺亲近的。
“是,是,他们都不厚道。”顾希音忙附和。
她心里却想着,秦骁的名声在哪里,哪个嫌命长了敢在他大门前比比?
从前人人最怕周疏狂,可是周疏狂,不也被秦骁弄进了狱里,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保住了命,现在只能吃老婆的,听老婆的,据说还出门倒马桶呢!
京城的吃瓜群众,那可不同于一般的吃瓜群众,对于朝廷内外的事情热衷着呢,什么都给你扒拉得明明白白的。
周疏狂现在生不如死的处境,天天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
“就是。不过也不要紧,等将军回来,咱们家姑娘进了将军府,风风光光,到时候看他们哪个不来巴结?”婆子自说自道,又热情地和顾希音打招呼,“顾姑娘你这是要出门啊?”
“嗯。”顾希音摸摸怀中顾崽崽的头,“出去遛遛崽崽。”
等她出门还没走远,就听见婆子大嗓门地道,“这京城的狗都比小地方的人金贵。要么说咱们姑娘有造化,掉进了蜜罐子里吗?”
顾希音觉得这婆子虽然粗俗,但是也挺有趣的。
谢观庭和顾长泽就不这么想了。
两人此刻正在谢观庭屋里大眼瞪小眼,忍受着魔音贯耳之苦。
顾长泽忍不住抱怨道:“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把人弄来?你看她有一分吃醋的样子吗?天天不知道多快乐!”
谢观庭不紧不慢地道:“我只是说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将军在她心里的分量。现在我们都知道结果了,没份量。”
顾长泽:“……你这话敢写在给将军的信里吗?”
“我是病号,信你来写。”
“你伤得又不是手!”
徐令则再有三天的行程就回来了,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他,怎么告诉他?
而且徐令则最新一封来信,和他们俩讨论了一个特别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如果顾希音知道他是秦骁,会作何反应?
从前他们俩肯定会说没关系,但是现在,不敢这么说了。
顾希音和他们所接触到的其他女人,想法可真不怎么一样……
怎么回这封信,两人心里都不是很有底。
至于那个文韵,他们俩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分析,初步得出结论,这姑娘怀的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可能走投无路,被逼迫得狠了,便想出了这么一出胆大妄为的计划。
从她身边的几个下人的反应来看,她们应该也都被蒙在鼓里,还在做梦鸡犬升天呢!
第137章 我不敢
文韵现在已经明显坐立不安,很是惶恐,只是她身边那几个还在做梦,完全没有发现。
“不对啊老谢,”顾长泽一拍大腿,“顾希音又不知道将军是徐令则,她吃什么醋?”
谢观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确实是啊,要不将军纠结什么?
他们两个,现在脑子也不够用了。
于是晚上等顾希音过来给谢观庭检查恢复状况的时候,笑道:“你尽量多活动活动,不会再歪了。不活动反而对你没好处。”
谢观庭答应,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顾姑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你说如果文韵怀的是徐将军的孩子,你觉得徐将军该如何处理?”
“徐令则和我呆在一起,怎么会去陕西那么远和人生孩子?”
这问题,简直莫名其妙啊。
“我这不是说如果吗?”
“如果……如果我也不知道啊。”顾希音眼睛忽然瞪得很大,“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九哥在外面,也有孩子?”
谢观庭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而屏风后面的人已经摒住了呼吸。
——反应这么大,莫非很在乎?
“那样的话,得赶紧藏好了。也不知道我这次闯出大祸,皇上那边会不会饶了九哥,又会不会拖累家眷。”
天,如果徐令则还有家眷被拖累,她的罪孽就深重了。
谢观庭不想说话,道:“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顾希音无语,嘟囔道:“这不是你提起来的吗?你有那胡乱假设,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躲起来走走。算了算了,不管你,没事我先出去。”
她刚出去看了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把后面给改造一下。
她得回房间好好盘算下,没工夫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前脚刚走出去,后脚屏风后面就出来一个人,满身尘土,一脸疲惫,只有黑色的眸子依然熠熠生辉。
是徐令则。
谢观庭冲他笑:“将军失望了?”
披星戴月,私自离队,就为了早点回来见她,结果却并不让人高兴。
徐令则却用沙哑的声音问:“你同她很熟稔?”
之前谢观庭对顾希音的态度十分一般,现在再看,截然不同。
谢观庭觉得这锅扣的,实在是无妄之灾,道:“顾姑娘医者仁心,关心病患。”
“你腿没事了?”
“没事了。”
然后徐令则坐下,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聪明如谢观庭,并不说话。
“你说她知道了你们想留她,就偷跑了?”半晌后徐令则才问,看到谢观庭点头,他似喃喃自语,“那如果是我留她呢?”
谢观庭垂眸不语。
徐令则看见他这般,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他自己何尝不知道?
“观庭,你说我如果继续维持这个身份在她身边,等到婚事成了,甚至她生了孩子之后再告诉她,可以吗?”
谢观庭:“您是说骗婚吗?”
徐令则:“……这算吗?”
谢观庭三观还是很正的,点点头:“算。”
徐令则沉默了。
谢观庭觉得自己可能太直白,伤了他的心,便主动找话题:“您怎么想起问我了呢?我也没成亲,没什么经验,说得也不一定是准的。”
“你有通房。”
“那,要不您先找个通房,或许您就自己也就懂了?”
徐令则瞪了他一眼。
谢观庭抖了个机灵,心情舒畅,但是还是很诚恳地道:“要不您还是坦白地说出来吧。”
“我不敢。”
谢观庭想,这一定是这辈子,他唯一一次从自己跟随多年也崇拜多年的秦骁口中听到“我不敢”三个字。
沙场一往无前的男人,到了情场,畏手畏脚。
这磨人的单相思哟!
“她太决绝,一旦说出口,没有转圜余地了。”
谢观庭心里叹了口气:“可是都在京城,这件事情您觉得能瞒多久?”
“我想好了,”徐令则道,“我每日上朝,回府后换了便衣再去找她。就是多一座徐府,这并不难。她向来不关心什么朝廷大事,我也不爱应酬,只要仔细些,应该没事。”
“太后娘娘之前的意思是,让您大捷后在全城百姓面前献俘……”
这是给他的荣耀。
谁知道徐令则摆摆手:“不理她便是。”
谢观庭:“……”
徐令则就这么定了下来,美其名曰和谢观庭商量,其实就是他自己早就想好的。
谢观庭心里不得不感慨,顾希音可能不仅占据了将军的心,连他的脑子都攻占了,连带着把将军的智商都挤出去了。
“那个文韵,您打算怎么处置?”他开口问道。
徐令则摆摆手:“那个等秦骁回京复命再说。”
谢观庭:“……”
行吧,您这入戏,可真快啊,瞬时就把自己劈开了。
顾希音让来喜回房睡觉,自己蹲在地上给顾崽崽洗澡,一边洗一边骂它:“下次再敢跟着马跑,弄得脏兮兮的,我就把你扔了。”
有人当街纵马,虽然没伤到人,但是炫耀马技很了不起啊?顾希音当时就啐了一口。
可是顾崽崽比她还生气,竟然追了出去。
可是它反应慢了半拍,加上腿实在太短,把自己弄得一身脏,然后灰溜溜地回来了。
大概觉得没脸见人,它一直咬着顾希音的裙子把她往回拖,差点咬掉她的裙子,顾希音想起来还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