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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节

      宝儿道:“或许能吃得下,但是估计还是睡不好。”
    薛鱼儿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拍着宝儿的肩膀道:“你终于也开窍了。”
    顾希音听着两人肆无忌惮得在自己门口说着荤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听见了听见了,”薛鱼儿道,“没说您,您睡得好着呢,哈哈。”
    顾希音咬牙切齿,“早晚要用针缝上你的嘴。”
    下午顾希音照旧去给女孩子们上课,上完课后没有让人立刻回府,却绕到了顾长泽那里。
    顾长泽听说顾希音在外面,屁滚尿流地出来迎接,“夫人,您怎么来了?有事让我去就行啊。”
    顾希音掀开马车帘子,“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顾长泽迟疑片刻,见车厢里还有别人,把车夫撵走,自己坐在车辕上,身子在外面,脑袋却探了进去龇牙笑:“夫人找我有事?”
    “在皇陵的时候陷在里面多久?”顾希音道。
    顾长泽瞪大眼睛:“您知道了?您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这样,一诈就诈出来了。
    “你告诉我的。”顾希音面无表情地道。
    “您诈我?”顾长泽气坏了,“论起辈分,我还是您的……”
    “被困了几天?”顾希音打断他的话,面色严肃。
    顾长泽弱弱地伸出三根手指。
    他太难了,夹在这夫妻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
    “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是我手贱,乱摸触碰到了机关,将军为了救我,和我一起陷在了泥潭中。那泥潭可邪乎了,根本不敢动,一动就往下陷……”
    顾长泽想起当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
    顾希音怒道:“手贱剁手,连累我成了寡妇,我去你坟前吐口水!”
    “你这个恶毒的……”顾长泽气得脸都红了。
    “快说!”
    顾长泽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后来将军就不让我动了,我们在等救援。然后他还在捏泥人,真有闲情逸致。”
    顾希音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没好气地道:“这种丢人的事情,以后你就别和别人说了。也别告诉我九哥,我来找过你。”
    离开之后薛鱼儿才道:“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那将军捏的泥人,就是博古架上差点被我扔掉的那对?”
    顾希音:“……是。”
    “真笨啊。”薛鱼儿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三天捏了那么两个玩意儿出来,要是我,羞死了,肯定不好意思送人。”
    顾希音不服气地道:“谁说是两个?那不是还有条狗吗?”
    她就觉得好看,好看得不得了。
    想到在徐令则最危险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她,顾希音心里被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充满。
    晚上徐令则又提顾崽崽,让薛鱼儿去把顾崽崽带来。
    顾崽崽见了徐令则,亲热地咬着他裤腿撒欢。
    顾希音看着明显大了一圈,身量几乎有原来两个大的顾崽崽,惊讶道:“这是崽崽吗?”
    顾崽崽顿时在地上打滚,气鼓鼓的样子仿佛在说,娘,您不认识您的崽儿了?
    顾希音弯腰把它抱起来,明显比之前沉了许多,忍俊不禁道:“我怎么几日没见你,你就像发面馒头一样发起来了?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这是……采阴补阳?”
    说着她自己都乐不可支。
    薛鱼儿嗤之以鼻,“才不是,他就摸摸蹭蹭,还是童子鸡呢!”
    顾希音:“……你一直盯着?”
    “那当然了。”
    原来顾崽崽只是精神胜利,就被鼓舞得长大了这么多,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徐令则道:“明日进宫,带着崽崽。”
    现在的局面十分诡异,徐令则和太后反目,太后和东羌也几乎不加掩饰地相互仇恨,徐令则又防备着东羌,但是这三方还得坐到一起,一团和气……
    第409章 宫宴发难
    卫夫人不放心顾希音在宫中行走,所以坚持让顾希音跟着她坐。
    宫宴上徐令则定然是人群焦点,所以他自己也不想让顾希音被人侧目围观,所以便很赞成,只是反复嘱咐她,一定不要让顾崽崽和宝儿离身。
    进宫的时候按理说只能带一个丫鬟,但是薛鱼儿死皮赖脸非要跟着去。
    卫夫人喜欢她性子泼辣,毫无底线地维护顾希音,所以便没有带自己的丫鬟,让她也跟着去了。
    对此薛鱼儿得意洋洋地道:“从前林家老太太骂我,狗肉上不了席面。我现在就让她看看,我吃御膳,她吃牢饭,谁才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徐令则恐吓她:“敢闯祸,干脆把你舌头拔了。”
    薛鱼儿才不在意,冲他吐吐舌头,躲到了顾希音身后“避难”。
    晚上宫中四处都是明亮的灯火,宫女们穿着大袖高襦裙穿梭其中,引导各位贵人往举办宴会的宫殿而去。
    贵妇们鬓影衣香,步步生莲,三三两两彼此行礼问好,相携而行。
    卫夫人对于这样的场景仿佛司空见惯,毫不露怯,在顾希音耳边和她介绍着众人:“你瞧那个吏部侍郎家的李夫人,温柔小意的模样,其实最彪悍,敢把夫君的头打破。那边穿玫瑰红比甲的……”
    顾希音努力一一记下。
    母女俩在一起,没有人凑上前来。
    顾希音对自己说,一定是因为她抱着顾崽崽,大家都怕顾崽崽。
    顾崽崽:难道不是因为我爹凶名在外的原因吗?
    我为我爹背锅,我光荣。
    母女俩正在说话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顾希音还以为自己是她们议论的对象,皱眉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她自作多情了。
    众人在看的,是容启秀。
    准确地说,是站在门口低头给林雪兰系着斗篷带子,举手投足间俱是温柔体贴的容启秀。
    偏偏他侧颜英俊,站在灯下,此情此景,美得像一幅画。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要小心些。”他温声嘱咐,“等宴会结束,你不要着急退场,等人都走了再走,别被人冲撞了。我还在这里等你。”
    “谢谢相公。”林雪兰脸上飞出两朵红云。
    卫夫人冷笑道:“你母亲尸骨未寒,你倒是忘得快!”
    顾希音拉了拉她,不让她再说。
    人家的事情,关她们什么事?
    而且这句话,简直是在给容启秀送梯子。
    林雪兰眼中顿时笼起了水雾,可怜巴巴地看向容启秀。
    容启秀淡淡道:“多谢卫夫人牵挂,我夫人既然已经嫁到容家,便是容家的人。林家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这话虽然显得林雪兰凉薄,但是容启秀不离不弃的形象,却在众人心中树立了起来。
    顾希音想,这就是今日他带林雪兰来的目的——向众人显示他的情深意重,更有甚者,可能立牌坊,表示林家的惨剧和他无关。
    毕竟如果没有内情,林雪兰怎么能这样表现?
    只是顾希音很想知道,容启秀到底是怎么给林雪兰洗脑,让一个之前立志于要解救家人的顽强女人,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论对付女人的手段,还是容启秀厉害。
    多谢不娶之恩。
    顾希音不觉得自己比林雪兰厉害,长时间身处一个人的荼毒中,谁也不敢说自己能一直保持清醒,不丧失自我。
    顾希音道:“娘,各人自扫门前雪,你情我愿,愿打愿挨的事情,您又何必做坏人?外面风大,我扶您进去吧。”
    卫夫人轻蔑地看了林雪兰一眼:“数典忘祖,天打雷劈。”
    然后转身带着顾希音进去。
    只是进去之后卫夫人就后悔了,低声道:“我刚才不应该忍不住骂她的。”
    顾希音叹了口气道:“这么多人看着,确实对您不好。但是说了就说了,倒也不必再想。”
    “我哪里是怕别人看我如何,我只是忽然想起来,要是别人以为是你对姓容的念念不忘,才会如此为难林氏就不好了。”
    顾希音道:“早就各自婚娶,谁还会想着那些事情?您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两人落座后,林雪兰的丫鬟走过来。
    顾希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夫人,我家夫人让奴婢过来给您道歉。”丫鬟行礼道,眼中却是挑衅而非歉意,“我家大人也不是故意和您两位起冲突的,只是因为我们夫人怀孕,他过于紧张,所以才会……”
    林雪兰怀孕了?
    顾希音顿时明白,这是到自己面前炫耀来了。
    但是她会输吗?
    她懒洋洋地道:“那帮我恭喜你家夫人。这么多年,她终于铁树开花;让她好好养胎,最好请法师念念经、作作法,免得阴魂不散,妨害她养胎。”
    丫鬟怏怏而去。
    卫夫人却受到了很大刺激,眸光复杂地看向顾希音。
    顾希音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后,她又幽幽地道:“你看着办吧,我着急也没用。”
    顾希音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