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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们正在查的一起谋杀案有关。”虞寒江没有细说,“我想详细了解一下他过去的经历,以及,他还有没有家人、朋友。”
“哦!那你找我就对了。”林警官笑眯眯地说,“当年为了抓他,我都把他的七大姑、八大姨查了个底朝天。这小子的身世其实挺可怜的,他爸以前开五金店,可惜做生意赔光了家底,经常喝醉酒打老婆。后来于富贵妈妈受不了,扔下孩子偷偷跑了,他爸就开始当小偷。于富贵从小跟着他爸学习,技术青出于蓝。他当年偷了一个小区的五户人家,避开了所有的监控,要不是最后偷第六家的时候,户主突然回来,撞了个正着,我们还不一定能抓得到他。”
“避开了所有监控?”虞寒江微微挑眉,“这人的反侦察意识还挺强。”
“是啊,当什么小偷,我看他挺有当侦探的天赋!”林警官轻叹口气,道:“把他抓回来之后,我们对他进行了思想教育。他被判了10年刑,听狱警说,他在监狱里表现得还可以,很勤快,跟狱友相处挺好,还读了一些书。”
“他出狱后去了哪里,林队您有关注吗?”
“好像是去城西的农贸市场那边,当了一段时间的外卖员。”林警官顿了顿,笃定地道,“没错,我认识的那位狱警跟我提过,有一次叫外卖,正好遇见了于富贵送餐,他还挺欣慰的,跟我说这小子出狱后终于不当贼了,找了份正式的工作。”
“……”虞寒江微微一怔。都是外卖员,并且在同一片区域送餐,那么,这个于富贵有极大的可能认识王巍。或许,王巍就是从他这里得知贩卖器官可以获得高额收益?
“他还有亲人吗?”虞寒江问。
“他妈早就跑了,从没管过他。他爸是个惯偷,后来爬楼偷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他坐牢的这十年,没有人来看过他,家里的姑姑、舅舅都不愿意认他。”林警官感慨道,“他们一家子大概是太奇葩了,没有亲戚敢和他们来往。毕竟赌徒、酒鬼、惯偷,摊上这种亲戚,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倒是。”虞寒江理解地点点头,接着问,“那您有听说他交过女朋友吗?”
“当年入狱的时候他有个女朋友,是在服装厂上班的女孩子。不过,于富贵被判刑的这十年那女生也没来看过他,估计是断了联系。正常的妹子,都不可能等一个男人等十年,从20岁等到30岁吧。”林警官笑了笑说,“至于出狱以后,有没有新的女朋友,我就不知道了。”
“他当年作案的细节,林队能跟我讲讲吗?”虞寒江想尽量了解得仔细一些,林队也很尽责地给他描述了于富贵偷东西的手段——
于富贵盯的都是住户比较杂乱的小区,这样的小区邻居之间很多都互不认识,他会先假扮成小区的住客,天天去小区里散步,熟悉小区的环境,然后精确地锁定一些最近要出差、或者去外地出游的目标。等这家人离开后,他在深夜避开监控摄像头,上门偷东西。
他的开锁技术一流(他爸爸亲自教的),所以即便上门偷东西,也不会在门锁上留下任何的痕迹。邻居发现他在开门,说不定会误以为“主人回家了”,毕竟他拿着钥匙呢!
他偷东西的重点目标是女人的首饰,现在很少人会在家里放现金,而女人的项链一条就成千上万,耳环、戒指,各类首饰卖掉都能换不少钱。他的作案手脚极为干净,离开时会将现场复原,而不像有些小偷进家里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进了贼。
所以,有些女生旅行、或者出差回来,发现项链不见了,还以为是自己给弄丢的。只有一些记忆力极好,确定自己将首饰放进了抽屉里的人,才会来报案,怀疑家中进了贼。可惜当时林警官带人调查的时候,根本查不到线索。
这简直是个王者段位的小偷。
后来抓到他,是因为警方发现某小区连续丢了好几件贵重首饰,偷偷在小区布局了监控,加上于富贵在某次行窃时,户主突然回来,在家里撞了个正着。于富贵紧张之下,持刀捅伤主人跑路,户主打了120救护车,描述了于富贵的大概模样,警方经过监控精确锁定,3天之内逮捕归案。
林警官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年的连环盗窃案,虞寒江听完后,低声问:“那个连续丢东西的小区就是安泰花园?”
林警官道:“没错!”
如此看来,于富贵对“安泰花园”这个小区的情况无比了解,或许器官移植组织将手术地点选在这里,还有于富贵的一点功劳。他可不是条无关紧要的小鱼,而是器官移植组织的一条大鱼!
然而,于富贵入狱十年,两年前才刑满释放。也就是说他重新步入社会才两年,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新建一个庞大的器官贩卖组织。
器官贩卖本身就是非法活动,非常危险,一切都要在隐秘中进行。而且,这个组织要完整构建人员分布,做好利益分配。比如,请谁来动手术?主刀的人不但要有相关的从医技术,还要保证不会泄密。谁去拉人?谁做善后工作?谁来找买家、卖家,具体的分成比例又该怎么算?
这么复杂的机构,成立应该不止两年了。
于富贵出狱的这两年时间,他在送外卖的时候突然接触到器官移植组织,而组织又信任他这个陌生人,拉他入伙的可能性接近于零。这种组织拉人入伙,肯定要再三考察,否则一旦被出卖了,可要冒着被警方一锅端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