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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问题来了,这位大杀四方的王后背后,有没有国王。”
易燃敲了敲桌上的报表:“这异动体量,涉及几百个亿,这根本不是一个两个人能运作的体量……简直是蛰伏在月城金融网络的正中央……甚至有可能,是联通全球的巨型犯罪网。”
顾培风坐着,五指交叠,看着格外阴沉。
白松极复杂地看了顾培风一眼:“会所背后,是Nebula吧。”
易燃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不算是。从股权上看,是苏齐云。他个人。”
“无法无天!”
“而且,白老,Helium 2.0你知不知道。”
易燃把凳子朝前挪了挪,倾着身子趴在桌面上,压低声音:“那是苏齐云回国之后一直在搞的项目。大致意思是,把Nebula的数据和投资算法嵌合在Nebula App里,免费开放给所有普通投资者。投资者输入想投资的标的,通过Helium 2.0自动研判投资方向、仓位和出入场时机。”
白松思索一番:“这不行。这说不好,能掌握整个投资市场。”
“对!”易燃一拍桌子,“说是算法,但其实内部决策过程对用户来说是纯黑箱,你怎么知道这个投资建议是经过缜密分析计算的、还是只是苏齐云的个人意愿?如果这个项目成功,所有用Nebula App的人,相当于都听他指挥,成为了他的‘兵’。我国,不,全球的投资市场,怕是都要听他发号施令。”
“你们把这个项目想的太偏激。”顾培风眉目低垂,“也许设计者,初衷只是想扶持普通投资者。”
易燃撇撇嘴,摇了摇头:“不信。你在FRCA,见的还不够多么?再衣冠楚楚的金融人,背地里也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相信金融人能大发慈悲心,我还不如相信鳄鱼的眼泪。”
“如果Helium 2.0真的像易燃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自律性机构可以管的了。”
白松沉思片刻,忽然抬眼,刻意看着顾培风:“苏齐云,我会移交公诉机构。”
顾培风果然全身紧绷起来,即刻抓紧了身侧扶手。
单单顾培风一个人,上任以来移交了近200起金融风险问题,因为他的风控分析而定罪的囚犯,少说也有二三百。
上任后,他第一个移交的金融大亨,从风控分析来看,涉嫌8个亿的内幕交易。整理报告时,对方趾高气昂不断耍狠威胁,甚至不惜和顾氏集团撕破脸,扬言要砸顾氏集团十个停板,发展到末期,他还试图绑架过顾培风。
但风险分析报告彻底提交的那一天,他突然接到了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金融大亨满是哀求的电话。
“求求你放过我,我每年都做慈善,我家老人有心脏病,一个小孩上初中,另一个才刚刚出生……全家人都指望着我……我不能倒,我倒了他们怎么办……”
几番哀求,得到的都是顾培风否定的回答后,这人忽然咬牙切齿起来:“你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么?你难道没有人性,没有心么?你今天这样毁掉一个家庭,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会轮到你自己!我诅咒你,咒你会亲手把自己家人送进去!”
电话挂断的忙音,他至今都记得。
当时顾培风不以为然,他其实巴不得把他爸顾明彰和他哥顾博赡送进去。
那条冰凉的镣铐,也许有一天,会像银蛇一样环上苏齐云的手腕——这一幕,他连想都不敢想。
“你情绪不对。”白松盯着他,“如果情绪会影响你的判断,苏齐云的风控调查,我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我会转给易燃。”
“不。”
顾培风的手指几乎抠进扶手里。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白松审视地看着他。
“黄咏。”
他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这句话:“杜氏、Nebula以及蒙代尔会所,整个事件的线索人物是黄咏。问询他,分析他的交易与往来资金数据,可能会出现突破口。”
在这个关口上抛出黄咏的事,他是为了争取苏齐云一事的主导权。
易燃看着不正经,沾到风险高压线的事情,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万一苏齐云有些个什么,他可能真的会直接移交公诉机构。
无论如何,这事的主动权,得拿在自己手里。
白松久久看他一眼:“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没有明确结果,苏齐云会被立案调查。”
顾培风低垂着眼帘,整个人沉沉没进座椅里。
他的主要顾虑,主要来自于苏齐云的自尊心。
苏齐云才回国的时候,国内消费板老大的公子不知道听谁说,苏齐云是个绝顶大美女。更不知他是通过哪里的关系,请动了这尊大神。
等苏齐云到场,一溜宾利车队排得整齐,这位公子哥靠在车队顶头,跟随手打赏似的,抬手就丢了个礼盒。
据说当时,那礼盒苏齐云开都没开,转手就摔他脚底下了,第二天,还附送三连跌停板,砸得那位公子哥到现在都不敢那回忆死亡三连。
那之后,这位公子逢人便说,美是真美,傲也真傲,臭来劲,特没意思,才不是他被拒绝了。
对于性别,绝口未提。
这还是示好,就碰了一鼻子灰。
如果FRCA堂而皇之地进驻,或者现场检查,他真不知道苏齐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