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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距离长安路途不算遥远,但此行人数众多,宝马香车浩浩荡荡,免不了比行军打仗多费些时日。
    萧宣自从闹了场肚子后倒是消停了一些,没敢在崔妙之面前再放肆。
    那天以后,郑妪还担心萧策看出些端倪,反而是崔妙之劝慰她,以萧策的英明神武怎会看不出来。
    他十七岁就接替父亲掌管家族,那时萧家的地盘可没有现在一般大,短短五六年,他大大小小统帅过数百次仗,不仅吞并了北方其余的诸侯,还令关外的匈奴鲜卑人闻风丧胆,连李晗这样目中无人的枭雄都对他另眼相看,岂能是等闲之辈。
    只不过这点小事,作为家主的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老话怎么说来着,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那日萧策也觉得有些奇怪,命军医看过残羹冷炙,的确有两样食材容易让人闹肚子,大腿一想也知道谁做了手脚,不过人家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了出来,想必也是因为上午萧宣放肆在前。
    他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子,之前没有人敢冒犯过他,或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但女人要是偶尔带点儿刺儿,想想也挺新鲜的。
    崔女有点儿脾气手段是好事,不然萧家枝繁叶茂,这宗妇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而且后宅女子这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无伤大雅,他也没有精力去一一理会。
    车马再慢五六天也就到了,第四日行至西河郡,天色已晚,萧策命在此地休整不再夜里赶路。
    县丞方修听闻主公将至,慌慌张张的将正房收拾出来,诚惶诚恐的接萧策大驾。
    “你们看见了没?那就是咱们以后的渤海侯夫人。”县衙内一个小丫头兴奋的向同伴炫耀,虽然她也没有看清楚崔妙之的容貌,但是那种气韵可不是县里那些太太小姐能比得了一二的。
    没能近前的仆役听得津津有味,只听说过崔女貌美,可怎么个美法,大家都不知道,年前县里的花魁来府中唱过曲,却被人形容的连提鞋都不配,那还不得跟仙女下凡似的。
    众人热热闹闹的讨论,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上月才来的小马夫一句话都不说,远远的避开人群,手里熟练的砍着杂草,一刻都不闲着。
    夜深了,一只信鸽悄悄飞出了县衙后院。
    “将军,阿惠来信了,如将军所料,的确是歇在谷远县衙。”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坐在为首的椅子上,面容冷冽,沉声吩咐,“让阿惠按计划行事。”
    几个乔装成挑夫的刺客领命,有序的退下。
    谷远县衙比驿站条件好些,崔妙之住的是方修夫人的卧室,虽然不大,倒也干净,舒舒服服的用自己香柏木浴桶泡起澡来。
    这县丞的厨娘手艺还不错,晚上那道叫做剔尖的像鱼肚一样的面,配上浇头竟然十分鲜美,比昭阳宫的厨子都强些,若是可以,她想把人调去长安,专门给她做些北地风味。
    一刻钟后,美人出浴,雪白的胴体如羊脂玉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琼枝琼露上前拿柔软的棉布细细沾干崔妙之身上的水珠,又用香膏均匀的涂抹,这才让人将水到了去。
    “吴大娘,看到正房里倒出来的水没有?全是花瓣,连见都没见过,香极了!”
    吴大娘管着灶台十几年,今晚的一碗剔尖竟得了一个银锭子的赏赐,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哪里想到自己这不上不下的厨艺竟然入了贵人的眼,那银锭子也讲究,雕成了个小葫芦样式,南方人的物件真是新奇。
    夜深,萧策派人来传话明日不必早起,他要去县里走一趟,下午才启程,崔妙之这几日也累了,闻言歇下。
    除了巡逻的士兵,整个县衙已在沉睡之中。
    几个悄无声息的黑影潜入了后宅,竟无人发觉。
    “阿惠已经解决了几个守门的。” 领头的男子收到了信号,向身后的众人吩咐,一瞬间其余的人都隐入了黑暗之中。
    崔妙之所住的正房屋顶,一个黑影熟练的掀开了层层瓦片,一只镂空银球缓缓降下,一股不易察觉的暗香幽幽散开。
    琼枝守夜,她自小时就对香味极其敏感,以为谁在偷偷熏香,自家娘子一贯用苏合香,最不喜欢奇奇怪怪的味道,于是起身出门查看。
    一道月光从屋顶倾泻在堂前,琼枝疑惑,抬首一看,这还了得,一个银球正快速的被人收上去。
    “娘子郑姑姑,快起身,有刺客!救命啊!”琼枝飞奔至卧房,迅速合上门用身子死命的抵住。
    崔妙之及榻上的郑妪睡得正沉,可能是刚刚熏了些香的缘故,完全没有反应。
    琼枝尖锐的声音引来了府中巡逻的士兵注意,“快,是崔女郎的院子!”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萧策也被惊动,立即披衣起身,出了门就遇见匆忙的萧赞,带领人手迅速的冲了过去。
    崔妙之的院门刚才被人插上了门栓,萧策赶到时,大门已被撞开,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一看萧策至,众人赶紧让出一条路,五个黑衣人被上百兵甲围在中央,其中一个人手中挟持着一名女子。
    萧策定睛一看,不是崔妙之,倒是她身边一个侍女。
    “来者何人!敢在渤海侯面前放肆!”负责护卫的何冲大喊,刚刚冲进院子才发现,里面的守卫睡得东倒西歪,叫都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