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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求求您再跟大公子求求情吧,夫君腿不好,他撑不住劳役的。”燕夫人不肯起,闻言公主松口,忙不迭的跟着夫君叩头,力气大的连钗环都震得飞了出去。
“不要再说了,公主已经开恩了。”燕山拦住妻子,不让她再说下去。
燕夫人失声痛哭,“可是你们谁我都舍不得啊!”
“罢了!去把策儿叫来吧。”安夫人捶膝叹息,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一个个都不让她省点心。
宣德殿
晚霞的光辉洒满了殿前的丹墀,萧策在陛上负手而立,沉默了良久,他刚刚自永寿殿回来,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妻子。
“夫人不去劝劝主公?”郑妪担心,感觉本来主公站在娘子这边,但是二公子来过后主公又去了老夫人处,回来后决心好像动摇了。
崔妙之叹息,没有什么好劝的了,他主意已定。
她的确是抢了原本属于燕瑰的位置,心中也有愧疚,一直想弥补。
但是对方若想置她于死地,她就不得不心狠手辣一次了。
因为有愧,所以她的底线是可留燕瑰性命,但是必须在她眼前消失的干干净净,再不能打扰她的生活。
若她没有生在乱世,绝不会做这样鸠占鹊巢夺人夫君的不齿之事,可是如今她却不后悔,也许她的心也变冷了。
“鹄儿,我决定将韵儿嫁与凉州程度之子程辉。”
萧策做了定夺,这是毋庸置疑的决定了。
“夫君,听闻程辉不良于行。”崔妙之有些惊讶,她早就将这些世家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前凉州刺史程度膝下有一女一子,长子天生无法行走,现在的凉州由长女掌管。
在北方的众诸侯中,凉州是唯一主动归顺萧家的。
当时除司隶外,北方已经基本纳入萧策羽翼下,凉州连接西北各邦,实为冲要,萧策集结五十万兵力,欲一举拿下,势在必行。
只是战书都下了,不想阵前凉州却突然主动求和。
无他,原来程度在巡防时被内奸重伤,连床都下不来了,别说上阵打仗,但是儿子又是那个样子,只得由巾帼不让须眉的长女主事。
萧策抚摸着崔妙之因为惊讶瞪大的眼睛,缓缓说,“我即将安排大军南下,如今得给凉州些恩惠,不要在此时惹是生非。”
“但韵儿犯了大忌,祖父当年也是被内奸所害,此罪不能轻饶,就让这辈子她留在凉州吧,和王氏一东一西,再也不能相见了。”
夫君不顶事,子嗣上就无法保证,这样的处罚对于萧韵来说也不能算轻了。
“那燕氏呢?”她还是更关心萧策对于燕瑰的决定。
“送她回幽州吧,那里还是她长兄燕淮在镇守,原是我对不起她,但这次委屈你了。”
崔妙之闻言却长舒了口气,这样的结局最好,“夫君,这个人情可否让与我来做?”
她对燕瑰也有愧疚,面上算是化解一些两人的恩怨吧,但是想必今后燕瑰想起来她这个人情,也会堵得吃不香睡不着。
萧韵她是恨的,自己真心对她好,这白眼狼却恩将仇报,那就用她来赚个大度贤德的名声,其他人有几个知道程辉不能行走的。
反正她嫁得远远的,上头有个实在强势的大姑子,不会像自己这般好说话,乐得眼不见心不烦。
萧韵哪里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子的,暗自庆幸她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却被老夫人直接派人押进了永寿殿,勒令她出嫁前不得出殿门半步。
燕山夫妇感恩戴德地来带走燕瑰,却见她怔怔愣愣的,又揪起心来。
原来听闻崔妙之高抬贵手放了自己,她简直比吞了苍蝇还恶心,真是宁愿自裁也不肯领她这份人情。
可是看到老泪纵横的父母,心又软了下来,答应了崔妙之的条件。
“我儿不怕,父亲这几年也无什么事情了,你先过去,我和你母亲明年也回幽州老家,咱们在那里和你大哥团团圆圆的。”
燕山喜极而泣,这是他老来得女,千娇万宠的,受了大委屈,他不能给她申诉,逼得她走了错路。
以后全家人都回幽州去,离长安远了也就不想了,再找个可靠的人好好嫁了,就是嫁不了没什么,他们老俩口陪着闺女。
这件事情后,安稳的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转眼间盛夏就到了,蝉鸣阵阵,惹得崔妙之中午睡不好。
前几日荆州和益州来了消息,李铎的嫡女被封为皇后,已经启程前往襄阳了。
这个不同于李媛的女子,将替代自己曾经的位置生活,想想那些遥远而又艰难的岁月,崔妙之真心替这个女孩子难过。
翻来覆去的,崔妙之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看看书静静心。
思来想去的,还是走到案前提笔给父亲写封家书。
最近时局有些动荡,得叮嘱父亲早做打算,刚刚封好信封,就听见郑妪来道,崔文来了。
宝成票号生意越做越红火,在长安也算站稳了脚跟。
如今中秋节快到了,崔文想着和端午赛龙舟送粽子一样,联合几家米粮铺子在长安周围开粥棚,以崔妙之的名义做善事,来请她的示下。
崔妙之自然是应允的,她本来就有这个打算,想要在北方宣扬巩固自己贤良的名声,长安城内已经宣传的差不多了,该往外走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