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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当年郭家和葛家订过亲事, 老主公围攻葛意时, 葛家给郭家写信求助, 但是郭家一心拿下司隶,并未分散兵力支援。”
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妇人悄悄回禀。
豫章公主听得心惊胆战,“你的意思是这个葛氏极有可能是当年与郭茂定亲的哪个葛家长女?”
是, 老妇人确定的回答。
当年两家的信物是一副双鱼同心佩,传闻郭茂极其珍贵,自尽时还在身上佩戴着, 而当时躺在他身侧的女子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想必那是个替身,但是不知道为何与老夫人搭上了线,竟然还留她们母子性命。
葛意曾经设伏陷害了萧策的祖父, 他的女儿又嫁给了郭茂,竟然还能让安夫人手下留情, 果然是个极有手段的。
“婆母,当年公公剿灭葛意时葛氏女还未出嫁,她身份高贵, 要么不甘受辱自尽,要么想活命被指婚给哪个有功的将士,那后来又是怎么嫁给郭茂的?”
崔妙之十分不解,在她看来自尽的面更大些,毕竟上辈子她就是这样选择的。
“葛氏并没有被赐给什么人,至少当时没有记录。”老妇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豫章公主思量,这个孩子既是郭茂幼子,又是葛意的外孙,留着真是后患无穷,不得不除。
崔妙之听闻实在不忍,劝阻道,何必伤他性命,远远的送走找人看管就是了,没有必要斩草除根,毕竟葛意及郭茂的羽翼早就铲除了。
“听闻二叔时常去阁中看书,小姿也极喜欢那孩子,想必那葛氏不是个心眼坏的。”崔妙之分析。
豫章公主护子心切,担心,“若是萧赞与她联手呢,威胁我儿的地位,或是暗中害了阿策。”
崔妙之知道关心则乱,看豫章公主想拧了,柔声劝说。
“婆母细想,这北方谁能威胁夫君的地位,况且他们兄弟情深,二叔的为人咱们也是信得过的。”
“其次他们就是想,可是怎么会有机会陷害夫君,当咱们都是木头人不成。”
“退一万步说,二叔与她有何关系,她怎么会拿幼子的安危涉险呢。”
豫章公主听到这番话倒是慢慢放下心来,拉住了崔妙之的手,笑道,“是本宫钻了牛角尖了,还是你这孩子通透。”
“本宫自会与老夫人分析利弊,如今咱们只送她们走便是,找人看好了,量她不敢兴风作浪,不然休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崔妙之还是有个地方没有想明白,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婆母,这除掉葛家时,您还未与公爹和离,难道没有听说什么?”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哪里还能记得以前的旧事。”
豫章公主摇摇头,能忘得她都抛之脑后了,况且那人也早就不在了,想起来徒增烦恼,不如不想。
“还有一事,殿下,当年的双鱼佩上,一个刻着茂字,一个是朝,想必是葛氏的闺名。”
“朝,哪个字?”崔妙之问道。
“就是朝阳的朝。”
“朝朝。”豫章公主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曾经在哪里听见过,熟悉又遥远。
“看来是极受宠的。”崔妙之笑道,葛意给长女取得这个名字如此大气,但是造化弄人罢了,如今困在小小的一方藏书阁中。
“朝朝是个要强的,曾经又那么受宠,强留只会害了她,孩子生下来后就让她走吧。”
对了,是这句话,她想起来了,那个人说的,在幽州的老宅,那天她去送汤水,在外间听了一句。
豫章公主难以置信的闭上眼睛,手指大力的抓着案几边缘,急促的呼吸。
二十年了,从来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今日终于要有个了断了,该高兴的,只是为何心口依旧痛的难以忍受。
崔妙之发现了异样,赶紧握住豫章公主的手,焦急的问道,“婆母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适?快传大夫!”
老妇人赶紧退出去,却被回过神的豫章公主喝住,她的脸色白的吓人,反握住崔妙之的手,口中喃喃,“本宫知道了。”
“你先回吧,我要出去一趟。”
雀舟阁
霍姿正带着献奴玩着九连环,她读书写字样样不行,这方面却是极有天赋的,三五下就轻而易举的解开了。
献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玩了好久都解不开,漂亮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
“姐姐你教教我吧。”献奴挤在霍姿身边撒娇,这些玩具虽然没有毽子好玩儿,但是比写字有趣多了。
葛氏方才一直在园子中晒书,此刻端来茶水请霍姿饮,生怕渴着她。
幼子这几日开心多了,天不亮就盼着姐姐来陪他玩耍,二人相处得极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弟呢。
霍姿将献奴揽在怀里,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做,毫无保留的传授自己的独门绝技。
“豫章公主到!”
小内侍尖细的声音想起,打破了阁中暂时的宁静。
“姑母?”霍姿还挺惊喜的,赶紧拉着献奴起身迎接。
要是姑母看见献奴这么可爱,说不定会心疼他可怜,允许他今后去长宁殿玩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献奴,一会儿见到公主要记得行礼。”葛氏缓缓的起身,怜爱的摸了摸幼子的小脑袋。
献奴乖巧的点头,母亲教过他如何向贵人请安的,他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