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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不许养外室,不许纳妾,不许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不许骗我。”
一连这么多不许都把萧策弄蒙了,妻子温顺的倚在自己肩膀上撒娇,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妻子今日没有挽发髻,三千鸦丝散在脑后,抬手轻轻抚着,那么光滑,都握不住。
萧策看她心情不悦有意调侃,“为夫自是不敢,夫人不是说我敢纳妾,你就都剃了头送进庵里去,谁还敢上杆子自讨苦吃啊。”
崔妙之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的说,“这只是其一,万一你有外室还瞒着我呢。”
“我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不屑于做这么偷偷摸摸的事情,不是君子所为。”萧策拍着胸脯保证。
前几日听闻中郎将冯坤养了外室,是个青楼花魁,被家中夫人知道了,带着仆妇小厮们亲自举着菜刀把冯坤堵在了门里,最后冯坤竟然是翻墙跑的,真真让人笑掉了大牙。
孰没想到把自己亲爹也给编排进去了,完全忘记了他二弟好像就是这么来的一回事。
崔妙之不过有感而发,他就是真的纳妾养外室,估计自己也无可奈何,只求在这之前多生几个孩儿,地位稳固了,他爱乍地乍地。
“是不是和母亲那边的事情有关?”萧策何等聪明,自然从崔妙之的反常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女人家的事情罢了,夫君不必操心。”崔妙之心情有些低落。
萧策被噎住了,女人的事情还真是个好理由,就像他们也总会说男人的事情一样,泾渭分明,谁都别越界。
可是仔细一想,这句话他可从来没有说过,于是扳过妻子肩膀与自己对视,“鹄儿既不想说,我也可以不问,但是你们若有难处,不要硬扛,万事有我在。”
崔妙之闻言差点落下泪珠子来,两辈子加起来,她第一次听见这句万事有我在,心里酸酸涨涨的,靠在丈夫怀中点点头。
要是一辈子如此,她自然是万分期待的,若仅仅是一时的,也就只论这一时的感动吧。
永寿殿
安夫人昨晚听到消息后也并没有睡好,她一直觉得山雨欲来,果真没有料错。
“实在没想到竟然是少夫人派人去查的。”黄妪禀报,前几日有几个掌事放出去了,此事坏在了她们身上。
“老夫人,要不要?”黄妪做了个杀的手势,这几个人知道的事情太关键,为了二公子不得不防。
安夫人摇摇头,既然出宫去了,这些人更不会乱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罢了,哪有随便伤人性命的。
“先把葛氏母子挪出去,她心里自然已经有数了。”
“少夫人那里要不要再提醒提醒,本就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
黄妪有些不满崔妙之自作主张,若不是她擅自调查,哪里会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
“她管整个长乐宫大小事务,怎么就是人家不该管?”
安夫人已经不悦,都是自己身边经年伺候的老人了,怎么说话这样没有规矩。
黄妪自然察觉到了安夫人话里的警告,自觉失言,连忙请罪。
正说着,豫章公主就到了。
“令善来了,这是昨日幽州送来的甜枣,我吃着不错,正想送给你去尝尝家乡的口味。”
待人落座后,安夫人将身侧的小碟子递过去,里面的枣子红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豫章公主接过,捏了一颗却并没有放进口中,“夫人,咱们婆媳多年,令善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安夫人点点头,微微笑着,这才是豫章公主该有的样子,从来不转弯抹角。
“夫人应该已经把葛氏母子挪了地方,令善来问一句,夫人敢不敢将他们交给令善看管。”豫章公主正色道。
“令善,其实老身还是关心你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安夫人避而不答,呷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问道。
豫章公主明白安夫人所指自然是葛氏最后一层身份萧赞的生母,这也是她最最忌惮的。
“东海侯曾经称她朝朝,正好昨儿得知了葛氏的闺名,没想到还真是一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用东海侯这个称呼来称自己的前夫,真是陌生又熟悉。
连安夫人听到这个称呼都一怔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的儿子,叹息。
“令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勋儿和葛氏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当年勋儿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又不敢告诉你,所以说与我听。”
“没想到葛氏一朝有孕,他是想让葛氏打掉孩子的,但也不忍,我想着这是萧家的血脉,便拦住了他,远远地把生母打发了便是,何必迁怒于无辜孩儿,当年你们因此而生分,我也有责任。”
豫章公主却像听一桩别人的风流韵事一样,好像不管萧勋当年对葛氏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心都不再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而痛了。
人家后来好好的娶妻生子,她不也过来了,昨日不过是积年的猜忌有了答案,需要宣泄而已,今日之后,再无其他。
“夫人,令善关心的不是旧事了,我如今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策儿,所以不能坐视不管。”
“几年前攻长安,我在城外大营等消息,葛氏找了来,求我看在她当年遵守承诺远走高飞的份上,给她们母子一条生路。”
“她也本是金尊玉贵的诸侯女,奈何造化弄人,赞儿一直对自己身世有心结,我本也心疼,想着这样也算弥补一二,一时心软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