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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宸王和宸王妃端点早膳上来。”谢苍溟真是拿谢安澜没了办法,挥了挥手吩咐下去。
又对着谢安澜语重心长道,“成了婚就要学着稳重些,有些事可为而不可为,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做事之前要多想想家里……”
谢安澜吃着皇宫的御膳,听着谢苍溟念经,止不住地点头。
谢苍溟讲完,一回头见谢安澜根本没有认真听,摇了摇头放弃了教育弟弟的想法。
又把目光落在了一旁从进来一直到现在都安安静静当摆件的陆乘舲身上。
见他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女子华服,面上平淡地问,“你可怨我。”
陆乘舲摇了摇头,后脊背挺得直直地回道,“不怨。”
“为何不怨。”谢苍溟端起桌上的茶盅,轻抿了一口问道。
陆乘舲没有迟疑道,“臣身为大邕的子民,生下来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忠君爱国,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四个字已经流进了臣的骨髓,陛下是大邕的陛下 ,臣忠于大邕忠于陛下,自是不怨。”
谢苍溟听完心中五味杂陈,想到了陆国公,那样一个铮铮铁骨的将军,最后竟然因为自己的小儿子而落了个战死沙场,死无全尸的下场。
心中不免悲凉,也不知这大邕还能再维持几年,或许要不了几年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了大邕朝,眼下的繁华都将成为泡影,而他也将成为大邕的亡国之君,在史书上留下耻辱的一笔。
不过这种悲哀的心神,仅仅只是一瞬就被谢苍溟收了起来,脸上看不出喜乐道了一句,“也是。”
看了眼不成器的谢安澜,复又温和道,“以后宸王就托付于你了。”
“殿下很好。”陆乘舲望着在一旁眼观心心观鼻的谢安澜肯定道。
谢苍溟满意地点点头,执笔在御案上的皇室宗卷上,写下了陆乘舲的名字。
从此陆乘舲就彻底与谢安澜分离不开了。
刚一写完,殿外就传来了一声紧急通报,“报——八百里加急,草原部南下进攻延河,威远候兵败,丢了渭城。”
“什么!”
谢苍溟乍听此消息,脸色一白,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悲愤起来。
同时陆乘舲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就连没有原主多少记忆的谢安澜也清楚,大邕朝与草原部拉锯这么多年没有亡国,全因中间有条延河挡着。
草原部人一直生活在平原,虽然他们的战力强悍,马上功夫更是了得,奈何却个个都是水鸭子,延河宽广且水域众多,马匹无法通过,无形中就削弱了敌军军力。
只要守好延河旁的渭城,草原部没了补给点,他们就攻不进来。
现在渭城一丢,草原部没了顾及,一路扫荡过来,亡国在即。
“速传——霍、李两位将军来景华殿。”谢苍溟紧握着拳头,仅仅只是慌乱了片刻,立马就振作了起来。
谢安澜与陆乘舲见此,很识趣的退了下去,也没有再去觐见太后、皇后,深知眼下这种情况谁也没有心情来搭理他们两人了。
出了皇宫,街道上已经乱了起来,不少听到消息的百姓,仓皇而逃,米粮铺子里围满了人,争先恐后的要买粮,昨日还是一两银子两石米的粮价,眨眼睛就变成了一两银子一石米。
谢安澜趴在马车的车窗上,亲眼目睹了一场乱世,明明昨天这条街上还那么的繁荣昌盛,安居乐业,一夕之间就什么都变了。
甚至昨天晚上他还做着挣钱恢复王府的美梦,谁知今天就得考虑亡国后他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而这仅仅只是穿越的第四天!
细数这四天经历的事,谢安澜觉得,恐怕再也没有比他还惨的穿越者了。
“殿下在害怕吗?”陆乘舲见谢安澜从出了皇宫就一直沉默不语,出声问道。
谢安澜摇了摇头,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已经没那么恐惧了,怎么会害怕。
他就是觉得自己好惨。
一穿越就负债累累,好不容易把外债还清,以为安心挣钱还内债就行,结果却告知他即将亡国。
普通人还能跑,他却连跑都不能跑。
好像他短暂的穿越只是来跟他同名同姓的古人还清债务的一样。
“你的钱我恐怕只能下辈子还了。”谢安澜对着陆乘舲,心中更显凄惨了。
上辈子最惨的事是,死的时候钱没花完,这辈子最惨的事是,死的时候钱还没还完。
这都是什么事啊!
陆乘舲笑了笑,安抚道,“殿下,不必悲观,只是丢了渭城,渭城离着帝都还远着,一时半会打不进来,况且在嘉州城还有一道天涧,那里地势凶险,易守难攻,我们未免没有一胜的可能。”
说着陆乘舲又停顿了片刻道,“当年,爷爷也正是靠着嘉州的天涧断了敌军援军,困死了攻入帝都的敌人……”
陆乘舲的人话还未说完,马车突然挺住了。
“怎么回事?”谢安澜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还没有到王府啊。
“从旁边的药铺里滚出来一个病人,挡住了路,马车跨不过去。”陆初一一直在车厢外面赶车,对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立马解释道。
谢安澜掀开马车车帘,向外看去,果然瞧见道路中央横躺着一个全身血糊糊被烧伤的男人。”
周围路过人,看到他都避恐不及,像是看到了什么灾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