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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澜的角度只能看到陆乘舲在案边写着什么,靠在窗沿下,略略有些有不悦,“晚上就不要处理事物了,伤眼睛。”
说了句,见他不听,也就由他去了,此刻窗边有微风吹过,吹散了些谢安澜身上的躁热。
谢安澜靠在窗沿下的罗汉榻上,不知不觉间阖了上眼。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后半夜,身边有丝丝凉风传来。
缓缓睁开眼,只见陆乘舲坐在他身边,手上拿着把十分亮眼的扇子,正在给他扇风。
“还不睡?”谢安澜撑起身,把人搂在怀里,用下巴蹭着他的下巴,低声问道。
“给殿下扇风。”陆乘舲纤长的手指握着扇柄煞是好看,一下又一下地扇着,凉风在两人身上流转着,身后的墨发被吹得撩起。
谢安澜抱着他,抬眸与他对视了眼,弯了弯唇,笑道,“我看你不是再给我扇风,而是在给我点火。”
陆乘舲躺在谢安澜怀里,微微抬了抬眼皮,眼底一片无辜。
谢安澜也仅仅只是抱了他一会,这才把视线挪移在那柄十分亮眼的桃花扇上,挑眉问道,“哪儿来的?”
陆乘舲微微抬了抬下颌,“你猜。”
谢安澜看到他眼眸里的小得意,想到他睡前的那番动作,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伸手握住他那捏着扇柄的手,一把把扇子收拢起。
握着他的手用扇尖挑起他下颌,睨着凤眸问道,“不睡觉,就是在做这玩意?”
“嗯。”迎上谢安澜质问的眼眸,陆乘舲没有否认。
谢安澜这才松他的手,从他手中抽出这柄扇子,细细打量起来。
上面的每朵桃花都画得十分入骨,仿佛跟真的一样,入眼十分吸睛。
谢安澜打量了两眼,好笑道,“做扇子就做扇子,干嘛画桃花,是想让我出去招桃花?”
“当然不是,”陆乘舲反手搂住谢安澜的腰,把自己的头垂在他的肩窝上,低喃道,“是因为我的殿下啊,他像桃花一样恣意又多情。”
一句我的殿下啊,让谢安澜心尖颤了颤,收起了折扇,又挑起他的下颌,低声问道,“我多情?”
陆乘舲没有回答,他知道谢安澜清楚他说的多情不是这个意思。
“我多情?”谢安澜靠近他又问了一遍。
两人鼻尖相抵,鼻息相闻,陆乘舲抿着唇,依旧没有回答他。
谢安澜就着扇子,俯身一点点逼迫陆乘舲的后背往罗汉榻上趟去。
只能供一人入睡的罗汉榻上,两人的青丝杂糅在一起,垂了满榻。
从这日起,谢安澜手中多了一把扇子。
他本就是个不喜累赘之人,男人爱的扇子、扳指、玉佩他半点也不喜沾,但陆乘舲给的,他愿意拿在手中。
大夏天的,能有把扇子在手,确实方便很多。
由于去年谢安澜给商人们开出了诱惑让他们募捐修路,把水泥和糖霜的股份分成了千万股,根据每个商人募捐的数额入股。
在这些商人们大量砸钱的情况下,邕朝不少地方的路已经修好,就连从沂城到帝都的路都修了一半了。
也到谢安澜兑现他诺言的时候了。
当初入股的那些商人资料都是陆乘舲帮忙整理的,现在自然也得他来。
可宸王府眼下产业众多,陆乘舲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抽得出大量的时间来整理。
而阚鸣手中的那些精通算术的同门师兄弟还不成气候,谢安澜也不能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们。
最后只得自己撸起袖子上了。
一手拿着笔一手扇着扇子,坐在书房里给每个人清算股份,好歹减少了些心里烦躁。
他烦躁的时候,商人们也烦躁。
这捐钱修路修了一年,说好的股份还没有看到影,一众募捐了钱的商人们不禁心有戚戚起来。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收到了盖有宸王私印的契约,可那是宸王,就算是有契约在手,他们敢上门去要债么?
商人们心里揣着事,睡觉睡不踏实,就隔三差五上当初第一个募捐的商人姜参家里明里暗里打听。
对于此事姜参到不是很急,一句话堵住悠悠众口,“宸王把契约都给了我们,还能违约不成?”
当初他们募捐,募捐没多久宸王府就派人挨家挨户送来看契纸,就冲这态度,更是吸引了大批的商人。
且这路修好,确实给一众商人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南来北往的运输不知快了多少倍。
虽说这马在水泥路上跑久了对马蹄有一定的损伤,但也减少了马身上的负担,只要多注意点就没什么大碍,比起从前跑几趟就把马给累死来说,这点损耗就微不足道了。
尤其是姜参,他家做水果生意的,今年这路一修好,运输快了,他家果园里的果子都没余下几个坏的,钱更是比起往年来说多赚了一倍。
挣到了钱,就更让他相信坚信,宸王不会蒙骗他们。
他坚信,但架不住有心人煽风点火。
江云就是那煽风点火一类,皇家这两年来都自顾不暇了,邕朝的经济一日比一日落后,他们江家在前些年的时候,还勉强排得上是个大商人,现在只能算个末等商人。
因此他对皇家一直报有很深的戒备心,认为宸王这次煽动商人募捐就是在骗他们这些商人的钱,榨干他们这些商人身上最后一丝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