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_分节阅读_86
有一人上前,将身后的小包袱放在了黄梨木桌上,打了开来,露出了里面散发着淡红色光晕的法器,那人刻意压低着嗓子说:“龙凤玉珏,换财气法器同等品质一件,若无同等品质,也可以金银相补。”
郁宁看向顾国师,顾国师见郁宁望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这个东西不错。
那人说完,就有几人上前查看这件法器,确认无误后,很快就有人摸出了一件类似铜钱的东西将这件法器换走了。那人走后,立刻就又有人上前,将东西打开,说明自己想要换的东西,而有些人干脆就不上来了,在自己面前的矮桌上把包袱铺展开来,俨然就是一个个小摊贩。有些人不爱说话,干脆将要求写在纸上,置于桌上,让人自己来看。
郁宁想到这些人面具后或许是一个个德高望重的风水大家,此刻却如同包袱客一般的在摆摊,不禁为这个反差笑出了声。顾国师倒是也没制止他,随他笑去,他挥了挥手,示意郁宁自己逛去——他其实纯粹就是陪郁宁来见见世面,这鉴宝小会虽然偶有珍品出现,但万万不到他趋之若附的地步。
郁宁在家里也是见惯了顾国师各种手势,见他挥手,就知道顾国师不耐烦自己在侧了,他略一思索,也明白了顾国师为何前来,他悄悄的用手指在桌上比了个磕头跪谢的姿势,潇潇洒洒的一个人去逛这小会来了。不过看了一会儿,郁宁就知道要遭了。
——他别无长物,身上就先前顾国师给的零花钱与两件随身的饰品,先前雾凇先生送与他的摆件他还扔在碧天阁,打算回去的时候再捎上。而这里大多以物易物,能直接用钱来买的极少极少。也就是说,他真的也就只能看看了。
第65章
郁宁一个人逛了一阵,跟只好奇心过甚的猫似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只要主人不拦着,郁宁都能把对方的法器拎起来打量,不过大多数交易法器的人的要求都是拿同等法器来换,郁宁就是看见动心的也不好买。
突然之间,郁宁被一道法器的气场所吸引,那是一颗珠子,气场也很微小,但是郁宁总觉得它有些令人熟悉……他上前了一步,那珠子的主人指了指一旁的纸张,上面写着换同等法器,郁宁伸出手试探,对方点了点头,郁宁就将那珠子拿了起来。
珠子一到手上,他便觉得这与山影屏的气场果然是同出一辙,他不敢取自己贴身玉佩出来——这个珠子的气场实在是微弱,拿他贴身的玉佩去换,别人当然不会觉得他人傻钱多,而是会觉得这珠子一定有蹊跷,才让他愿意用品质远远高于它的法器去换。
他看了一会儿,假装无趣的把珠子放了回去,又在旁边的人摊子上看了看,看了几样后也不买,跑回了顾国师的身边坐下了,顾国师桌上不知何时上了一杯热茶,顾国师也不喝,就是捧在掌心中,顾国师看向郁宁,用眼神问他怎么回来了。
郁宁也没啥人认识,自然也不怕说话,他郁郁的低声说:“没东西可以和人交换……师傅您赏我一些?”
顾国师嘴唇微动,郁宁依稀看出来是两个字:‘没带。’顾国师和郁宁一道来这小会也是临时起意,他以前来的时候大多还是拿现钱来买的,哪知道几年不来,这里就成了以物易物之所?雾凇也不知道提醒他一句,自然是除了几件随身之物外与银票外什么都没带。
雾凇先生坐在上首,见郁宁逛了一圈回来后低头丧气的模样,略一思索便想到了关节所在,他招手招来了一个小厮,他凑过去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厮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捧着一个两掌宽的匣子送到了郁宁那处。
小厮说:“雾凇先生赠您的,叫您只管拿去玩。”
顾国师随手拿了过来看了一眼,里面大多数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法器,虽然不是特别珍贵,却刚好能拿来换场里一些品质低微的法器,非常适合郁宁这种晚辈弟子的身份——不惹眼。
凇先生既然能说出今日有不少与顾国师之敌,顾国师自然知道今日在这斗篷与面具之下,不知有多少恶名昭彰之辈。他虽不是个好人,却也不无故与人结怨,与他有仇的,八成与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故而在这种场合下,不惹人眼已是最好的了。
他把匣子扔还给了郁宁,点了点头,郁宁见顾国师同意了,就连忙把东西收下了,朝上首的雾凇先生拱了拱手,以示谢意。雾凇先生掩在半张面具下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摆了摆手让郁宁不用在意。
郁宁再次获得了长辈发放的零花钱,活似一只偷着了鸡的小狐狸,带着满身愉快的气息又开始往那人堆里钻。
他又到了方才见着珠子的那个摊位附近,远远的看了一眼那颗珠子还在,便装作是第二圈逛到这里,在那摊子旁边的摊位上指了指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柔和的青光的葫芦,摊主点了点头,郁宁便拿起葫芦来看,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写着的纸条,上面要求换一个能温润养生的同等品质的法器,郁宁想了想,自那小匣子中摸出了一根发簪,摊开手让对方看看。
对方伸手欲取,也先等郁宁点了点头,才从他掌心中取过此物才翻看了起来,没一会儿摊主便点了点头,用一把刻意改变过声线的嗓子说:“你这簪子是小娘子才用的,再加一百两银子就换给你。”
郁宁一听,摇了摇头说:“我诚心来换,您也得诚心才好……就是小娘子用得才显得贵重,我都没让您倒贴我钱。上面的珠翠,哪一件不是上品?若哪日落了难,从上面拆一颗珍珠下来都够换顿饭菜。”
对方听罢,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然后取走了这件发簪,将那小葫芦给了郁宁。郁宁把那葫芦握在掌心中把玩了片刻,状似满意的走到了旁边他原先看到那颗珠子的摊位旁,指着另外一件扇形的法器,见旁边纸条上写得也是以物易物低,拿起来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取出了一件品质比这玉扇稍高的鼻烟壶法器,低声问摊主:“我只剩这个了,若要换,你可愿补我一些银子?”
对方伸出手取了郁宁的鼻烟壶左右翻看了一番,粗着声音问:“要多少?”
“五百两。”郁宁开了一个稍高的价格。
对方果然摇了摇头说:“太高。”
郁宁眼睛在对方摊位上搜索着,似乎在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入眼,他又指了指这摊位上一根书简,说:“那加上这个和我换?”
对方依然摇了摇头,并作势要将鼻烟壶还给郁宁,郁宁又换了个方向,指了指那个珠子,珠子的品质要比那书简还要差些,对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将鼻烟壶收了起来。
这就算是交易成立了。
郁宁按耐住心中的喜悦,伸手要取那珠子,突然有人道:“哼!我若是你,就不会把那珠子做添头!”
摊主与郁宁一怔,皆没有想到这种地方还会有人出声扰别人做生意的人,两人闻声望去,只见有一个身材瘦小的穿着黑披风的老人蹲在不远处的垫子上,面前桌上只有一杯热茶,其余什么都没有,原本这坐垫是让人跪坐的,但是这位老人却是蹲着,姿势有点像一只猴子,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讥诮道:“这个少年人来你这摊子上两回了,第一次拿着你那珠子不撒手,第二次却对它不屑一顾,却要他做添头……他若是正正经经来买也就罢了,这样鬼祟行事,把别人都当傻子呢?老头子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等心思阴沉之人!”
郁宁的把珠子收入怀中,然后取了玉扇握在手中,毫不介意它不大不小也还是个法器,浑似就是在路边买的折扇一般在他掌心中翻了个花样。郁宁仗着有面具,扮了个鬼脸说:“那您也不是好人呀,观棋不语真君子,您在旁边看着不说话也没人当您是哑巴——您要真看不过眼,就不能早一点开口拦着?非要等人点头了才开口,摆明了就是要看人家追悔莫及吧?”
他笑了笑,见那个摊主身形挺拔,知道大概率也和他一样是个年轻人,便与那摊主说:“我实话与你说,这珠子与我似乎有些渊源,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渊源,看着有点像,反正在你手中总是无用的,你也别觉得损失太大了难受——那老王八就不是个好人,想挑事呢!”
那摊主不禁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种前辈云集的地方还真就有人敢张口就骂人‘老王八’,呐呐的说了一声没事儿,就赶紧事不关己的坐下了。
郁宁这声音就没压低,那老人听了郁宁张口闭口‘哑巴’、‘老王八’,总之就没一点好话,他从自己的位子上一跃而起:“你说什么?你是谁家的小辈,如此无礼!”
“前辈怕是听错了,晚辈这是在骂那等不怀好意之人呢,谁不怀好意那就谁是老王八,前辈可别对号入座了。”郁宁把玩着玉扇,似笑非笑的说——他早就觉得顾国师把玩玉扇,似笑非笑与人说话的时候气场十足,去参加装逼大赛可以直接给个十分满分,现在恰好有了条件,他自然也想要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