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怎么说，说前世恩怨的话，大概会被笑掉大牙吧。
    祁予安撑着下巴，“也不算突然，就是很讨厌，而且娃娃的事情还不够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样的人，最恶心了。这叫什么，这就叫背叛，他今天可以这样，以后谁知道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沈凝想了想没说话，大概觉得也有点道理。
    不料刚走了会儿神，再抬眼就对上祁予安有些怪异的眼光，对方似乎在从她的身上探究着什么。
    “怎么了？”
    “姐姐，”祁予安轻声叫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祁予安斟酌了一下，表情里却不由多了些严肃和认真，说出来的话也缓慢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会不会，背叛我？”
    这个问题她其实想问很久了，尽管明知道结局，但还是莫名好奇的很想在这个时期问一问，想从沈凝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其实她对沈凝的恨意和讨厌并没有那么浓烈，而其中大部分还都是来自临终时那突然的一眼。
    但说白了她也无法确定，更是再也无法验证，是不是自己的死就真的和沈凝有关系。
    也有可能，她是赶去救她的呢？
    不过当然，这种可能也很小，毕竟她平时和沈凝就不怎么对盘，宴会上偶尔碰到，都是互相白眼，屁话都没有一句的那种。
    “当然不会。”沈凝不假思索的回答，眼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祁予安看着她，闻言心里涌出了很多念头，但愣是没有一点点的质疑。
    她觉得自己简直矛盾到了一个极点，好像上一世的那些讨厌，都只是她假想中的错觉而已。
    她眨了眨大眼睛，“真的么？”
    “予安，你是除了爸妈外，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沈凝低了低头，一字一句轻声说道，但忽而却又苦笑了一下，“不过你一定以为我是因为沈家没落了才会这么说的。”
    祁予安：“……”说实话，是有这种嫌疑没错。
    沈凝握了一下拳头，她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以前不和祁予安说这些呢？
    “但真的不是，而是……”
    她忍不住的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总是又戛然而止。
    祁予安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跟着她的话而高度起伏着，像是无比期盼着什么，又仿佛有点紧张，“而是，什么？”
    沈凝偏了偏头，这时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差点不小心就要说错了什么似的。“而是，我……我……”
    她“我”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我”出个后话来。
    第9章
    有的话是不能说的，以前不能，现在就更不能了。
    沈凝和祁予安从小一起长大，但其实最初她对这个小丫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她觉得祁予安除了长得更漂亮一些，大小姐脾气甚至比别人家的女娃娃还要夸张的多。
    可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这个总是闹闹腾腾的小家伙，却从她的瞳孔里出不去了。
    可能是因为她不喜欢交际，而祁予安却仍旧每次都不厌其烦的跑过来招惹她吧。
    起初她是很烦这个丫头的，她总是在她看书的时候过来捣乱，在她画画的时候弄脏她的画纸，弄乱她的颜料，或是总是把冰淇淋、巧克力的的污渍弄在她的校服裙上，害得她总因为没有干净的衣服上学而被点名批评。
    不过那时候的祁予安还很小，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原谅了她的过失。包括心有不满的当事人沈凝，也懒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和她计较。
    可越是不计较，对方就越是不罢休，直到后来，沈凝好像突然意识到，这丫头的那些“过失”，更像是故意为之。
    目的是什么呢，大概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这是沈凝唯一能想到的结论，事实上，小小的祁予安后来也确实格外郑重的站在她面前，问她可不可以做朋友，一起玩。
    正式发出这个请求的时候，祁予安才刚上小学，和沈凝在同一个贵族学校。
    每天趁着下课十分钟屁颠屁颠的绕过大半个学校，从一年级跑到五年级，就为了给她送一盒小点心。
    沈凝还记得那些精致点心，是粉粉的樱花形状，甜而不腻，能吃出满嘴的花香来。
    “姐姐？”祁予安轻轻叫了她一声，“你在想什么？”
    猛然从回忆里惊醒过来，沈凝的目光还有些迷茫，她表面平均的看了祁予安一眼，心道：她大概是在想，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的，喜欢上这个丫头的吧。
    可别说她们都是女孩子，祁予安今年也不过刚刚十四岁而已。
    沈凝每每想到这里，都要忍不住对自己产生深深的厌恶，她为什么，会有这样龌龊的心思呢？
    她已经无法追述这种劣性的念头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萌生的，但这么多年来，这种情感已经如跗骨之蛆，越中越深，无法剥离了。
    这种明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却依然回不了的头的感觉，一度让她崩溃。
    她绝对不能说出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就算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祁予安应该也是第一个会觉得她恶心透了的人吧。
    沈凝摇了摇头，她又想起祁予安刚刚问她的问题，并且觉得有点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