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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说的动他?这破烂的山河和赶鸭子上架似的新帝,怎么才能让他交付信任?
赵兆仍旧十分忧心忡忡,楚辞说了一句,他就把剩下的全部都考虑到了。
只是赵兆想的周全,秦尧的重点却十分偏驳,他看着楚辞问:“韩穆和你家颇有渊源,你哥和他是至交,你们之前见过,他还给你带糖吃。”
楚辞说过的话他记得清楚,记得她那时候的感动,那时候的雀跃。就连现在提起他,对那个声名狼藉的人,仍是带着推崇。
楚辞有些意外于秦尧对这些的记忆,但仍很乖地点头道:“是,他和我哥是好友。因为是我连累了他,让他大好的前程覆于一旦,一直郁郁不得志,所以现在,我想要帮他一下。”
然后又生怕秦尧以为她假公济私,立刻解释道:“但那是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因为我徇私,等以后你见过他就知道了。”
秦尧相信楚辞不会以权谋私,只是这个人选太过微妙,他问:“你说是自己连累了他,可又何尝不是他连累了你,还有你的哥哥。”
“你哥哥出了意外,是为了逃婚,可同样也是他闹起的事为因。他是你哥哥好友,王家的姑娘王翎是你哥哥未婚妻,因他身逝至今未曾出嫁。”
“王家也有如同韩穆这样的人,他们又为何不能当选。”
楚辞看着他毫无避让道:“因为他们只是伤仲永,而非困境中磨难。”
秦尧看了她一会,没再继续这个问题,问出了赵兆所想的问题:“那谁能说服他?”
楚辞不避不让道:“我。”
第41章
楚辞自告奋勇地要去劝说韩穆, 秦尧应允了, 只是让王达他们尽数陪同她前往。
赵兆也被留下, 他有些不放心, 问秦尧:“悄悄地去不行吗, 这样大张旗鼓的,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秦尧回:“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 待他们看到大衍盛世,才会追悔莫及, 后悔今日阿辞去请的不是他们。”
只是这样一来, 楚辞和韩穆更早地成了众矢之的。
赵兆无奈, 但也知道此事自己无法干涉,转而担心起楚辞的楚辞来, “阿辞没有出过门,脾气又软, 那个韩穆愤世嫉俗那么久, 想必会难以接近,不知阿辞会不会被欺负了去?”
他不知道楚辞和韩穆过去的事,对楚辞揽下这个差事也有所不解,担心自己家白菜除了面前这个野猪, 还有别的猪要拱, 担忧道:“阿辞该不会是喜欢这个人吧?”
秦尧咔嚓一声捏断了手中的笔,他张开手,细碎的木屑从他手中缓缓落下,他说:“不会。”
赵兆正想问他为何这样笃定, 是不是阿辞曾经和他说过,就听秦尧张狂地说:“有朕珠玉在前,天下还有谁能入得了眼?”
赵兆:“……”真是好大的口气,好厚的脸皮!
他没好气道:“你珠玉在前?欺负阿辞的珠玉吗,那你可真是好大的能耐!”
秦尧勾唇一笑,想着楚辞叫的那声“哥哥”,还有喊的“夫君”,对赵兆说的话不置可否。
只是他面上再淡定从容,手中拿的奏章却半天都没翻过一页,赵兆也有些担心,见状主动说:“阿辞一个人去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打算跟在后面看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秦尧合上奏章,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思考片刻,突然一笑道:“好。”
他们换了身便服,骑马出宫,沿着楚辞的路径前行。
京中光天化日,初时一片寂静冷清,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现在过了许久,见新帝既无□□又无迁怒虐杀,边有人试探着出门摆摊。
虽然如今还是不复以往热闹,也有了几分昔日的影子。
楚辞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往外看,眼神专注,带着好奇和向往,每一个小物件都看着专心致志。
马车周围是王达他们,一群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魁梧汉子团团围着马车,护卫得滴水不漏,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所过之处百姓无一不胆战噤声,推搡着往后避让。
王达也知道百姓怕他们,竭力收起自己一身戾气,装作憨厚老实的模样。马车经过一个糖人铺子,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小狐狸,还有华丽的凤凰和龙,让人看的眼热。
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多吃一颗糖都要小心翼翼的小姑娘,不由地停下脚步。小摊的老板吓得两腿哆嗦,目露恐惧。
王达却大眼一扫,捏着一根小兔子的糖人问:“这个要多少钱?”
瘦弱的小老板抖得几乎要瘫软在地,求饶道:“不要钱,大人想要多少都行,统统不收钱。”
眼看着马车就要走远,王达有些不耐烦,随手扔下一粒银子,嫌弃道:“你是不是傻,哪有卖东西不收银子的,就你这样的还要意思出来做生意。”
说完头也不回,脚步匆匆地去追赶马车。
楚辞从马车里偷偷往外看,看这热闹的天下和自在的人生,突然面前却冒出来一个扎着扦子的兔子!
王达粗大的手指捏着纤细的扦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难得出宫一趟,皇后也尝尝这宫外的小食吧,我保证不和陛下说。”
面对别人的善意,楚辞总是很难拒绝,况且一个糖人罢了,不值当什么,她便接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真诚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