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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渊的眸光温柔,认真道:“那我,还能唤你君辞么?”
也不知为何,听到萧渊此刻唤君辞二字,总觉得心跳有些快,连忙躲开他的眼神,然后点头。
萧渊端起茶碗喝了茶水,却始终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刚唤了一声君辞,便发现这书局前不知何时围满了人,堵在街上,使得许多人都行走不便了。
顾君辞回头看了萧渊一眼,随后齐齐起身走向了拥堵的人群,随后便听到这人群中传来少年公子轻蔑的骂声:
“就你这破穷酸也敢来靠科举,别以为你听过王廷孝先生的讲学,就能称王先生的学生,琅琊王氏的大门你配登么?”
而被他所骂的,自然是穿的破布烂衫的学子,他被那富家公子的仆人按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可眼中却是十分平和,没有愤懑埋怨,更没有自卑。
他只是笑道:“难道公子登王氏的大门,他们会三拜九叩来迎接,若是不会,那你与我又有何分别。”
富家公子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登时气的跳脚:“你这穷酸如何配与本公子比,本公子今日就让你知道贡院的大门不是为你们这些穷酸所开的,打!给本公子好好的打!”
说着话,那群压着穷学生的仆人便扬着拳头往他伸手招呼,然而拳脚还未落下,便听得有人大呼一声住手。
随后,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便散开了一条道,身着紫衣的少年公子阔步而来,瞧着被人压在地上的学生,忙叫身后的人将他搀扶起来。
那富家公子道:“你是谁啊,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紫衣公子负手昂首得意笑着:“本公子是谁,你听清楚了,本公子便是河东裴氏,柱国大将军之子裴盛。”
那富家公子一听,顿时变了脸色,态度十分殷勤道:“原来……原来是裴氏的公子,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得公子,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裴盛嘲讽一笑:“你冒犯的不是我,也不用请我原谅,你冒犯的是当今镇国大将军,身兼尚书令一职,推行新科考政策的萧二公子,喏,就在那儿。”
裴盛朝着萧渊努努嘴,引得这群学子皆朝着他侧目,随后皆纷纷行礼。
萧渊神情凝重,眸子里也多了几分不满:“都别多礼了,皆是读书之人,就该温和有礼才是,怎么还让人动上拳脚了。”
萧渊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十分铿锵有力,听得那富家公子心头一颤,忙要行礼赔罪,却见到萧渊朝着那为险些被打的学生走去,逃出手帕递给他:
“擦擦脸上的污渍吧,君子正衣冠,自然也要洁仪容,可以不华贵,但要整洁。”
那学生接过手帕,感激的看了萧渊一眼,朝着他深深地揖礼拜道:“多谢萧二公子。”
不是什么大人,不是什么大将军,而是萧二公子,如此随和的称呼,倒是深得萧渊的心了。
裴盛瞧着一旁的顾君辞,也面露欣喜道:“早就听闻临阳王的十三太保追随了兰陵萧氏,今日才得见,惭愧惭愧。”
第76章 078
顾君辞笑着与裴盛抱拳一礼:“倒是多年未见裴公子,别来无恙啊。”
裴盛灿然笑着站到了顾君辞的身侧, 唯有萧渊的神色不太对, 见过了此前的事, 现在书局门前的学子们纷纷垂首,不敢与他对视。
萧渊道:“科考新决策,是朝廷招纳天下有能者之士, 为百姓谋福祉,考的是才学人品,而非家世,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里, 只要有真才实学, 这朝廷自然会委以重任。”
垂首听训的学子们皆是静默,他回身瞧着先前那位富家公子,倒是也没有多做责备, 转身便离开了书局。
后来这裴盛才说, 那位被欺负的学子来自河东,名为韩延陵,才学不俗,只是因为不肯投身世家, 甘愿在乡间教小孩子读书, 也不愿同意河东裴氏的招揽,故而一直清贫。
直到新的科考政策推行,他才背井离乡前来京城。
或许是因为对待被欺负时的态度,所以顾君辞对他有些好感, 既然连裴盛都多称赞的人,他自然是要多加留意才对,将来进入朝堂,对萧渊未必没有帮助。
送着裴盛回去了府邸后,这顾君辞才与萧渊步行朝着将军府而去。
阳春三月,科考一试如期举行,时至三月十五,二试过后的前五十名最后参加春闱科考的学子业已开始准备最后的春闱大考了。
三月十七,萧渊的生辰,因是及冠之年,故而这礼部在萧渊回朝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萧渊举行冠礼的仪程。
因为萧渊的身份不同,这冠礼的仪程自然也格外盛大,还有身着玄衣玄裳,淄带的文武百官观礼。
结束萧渊的冠礼后,这春闱大考便开始了。
然而与此同时,当初先帝在泰山祭天时,东岳大帝庙外炸出的石碑上的话,在京城中流传开来。
龙舟琼花迎,黄淮水逆行。野草盖琼花,从今以萧名。
或许因为这句话传到越发的广了,朝中不少大臣明里暗里都已经开始表露出了想要拥立摄政王萧伯绪为帝的氛围,认为萧伯绪做皇帝乃是天命所归。
因为如此,临朝听政的公主脸色十分不善,散朝后便将萧衍传进了后宫。
国公府内,顾君辞与萧渊坐在临水而建的亭子里,面前的铜炉里煮着水,跑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