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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辞想要起身,却因为伤痛而只得停下,他道:“三哥,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义父待我如亲子,对我又有知遇之恩,所以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霍清灵含泪点头道:“义父一直说你是重情重义之人,起初我还犹疑,可后来我也就信了,义父看准的人,绝不会错。眼下兰陵萧氏得了长安,萧二公子仁爱之名远播,又善待前朝亲眷,想来再有不久这天下也都该落在萧氏手中了吧。”
顾君辞敛眸沉思,半晌后才道:“阿渊他也不易,我想快点回长安,不在他跟前,还真有些不放心。”
霍清灵拭泪浅笑:“是啊,你们两人感情笃深,秤不离砣的,你且好生养着,定叫你早些回去长安才是。”
顾君辞点头应着,目送着霍清灵离开房间后,他才稍稍的往胸口扯了扯被子垫着,趴久了胸闷气短,实在不舒服。
房檐下的风铃依旧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萧瑜端着药碗走进来道:
“今夜吹了好大的风,想来明日该是有大雨。”
“或许是艳阳晴天呢。”顾君辞道。
萧瑜站着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只搁下药碗,嘱咐道:“大夫说了,君辞哥哥你是劳累过度,加上失血过多,所以这药里也加了不少补血的药材,你不能嫌苦不喝。”
“谢谢你。”顾君辞望着他说。
萧瑜愣了愣,随后摸着头,坐在了顾君辞身边道:“我自幼年起就体弱,大夫说这是胎里带来的毛病,治不好,所以家里的哥哥们从不肯带我玩儿,只有我二哥,只有他肯带着我玩儿,但他也不肯陪我练武,觉得我身体弱,怕累坏了,总觉得我是瓷娃娃,但君辞哥哥不会,陪我练武很畅快,我很喜欢君辞哥哥,所以我拿你当我的亲哥哥,你不许跟我说谢谢。”
顾君辞凝视着萧瑜那双熠熠发光的双眸,郑重其事点头:“好,我不说谢谢,你唤我一声哥哥,自然也就是我的亲弟弟。”
萧瑜笑容灿然,监督着顾君辞喝了药之后,这才一拍脑门儿道:“对了,君辞哥哥之前吩咐我带上谢绥云送你的木盒,我一直带着,怕军营的人误事,就一直带在身上,君辞哥哥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顾君辞瞧着萧瑜拿来那只木盒,搁在了他面前的小凳子上,打开了盖子。
他神色凝重,也不知是因为药苦,还是因为看着这些物件儿想到了谢绥云,他伸手拿起了木盒中的腕弩仔细看着:“阿瑜,你找找这木盒,是否有什么机关暗格。”
萧瑜神色惊愕:“机关暗格?”
顾君辞道:“我总觉谢绥云不是无缘无故的送我这些旧物,况且我之前还物件儿回去时,所用的木盒也不大啊。”
萧瑜听了顾君辞的话,连忙着手去翻着木盒里的物件,也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只听得有东西弹出来的声音,顾君辞连忙让萧瑜将木盒抱了起来。
然而留在小凳子上的,则是四四方方的一个盒子,在那盒子里放着一只被明黄绢帛包裹着的物什,顾君辞小心翼翼的取出那物件儿打开,传国玉玺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顾君辞神色惊愕,与萧瑜四目相对:“竟然真的在这儿。”
萧瑜:“难怪……难怪他们闯进了金陵皇城,都没有找到传国玉玺,还有人认为是谢子充骗人。”
顾君辞握着手中仿佛有千斤重的传国玉玺,脑海中反复出现谢绥云最后与他对战的模样。
谢绥云是有意将传国玉玺给他的,在皇城前孤身拦着他们,除了给谢子充争取逃命的时间外,恐怕也是要保护顾君辞得到了传国玉玺这件事了。
“谢绥云……”顾君辞喃喃的念及他的名字,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是他被自己的破月所伤时的模样。
那一瞬间,顾君辞才真正的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似乎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喂,你就是陛下派来保护公主的护卫,顾君辞?”……
初见时,谢绥云那张扬嚣张的模样出现在顾君辞的脑海中,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清晰过,然后再慢慢地,被风吹的四散不见。
顾君辞这才真切的感觉到,世上是真的再也不会有那个口是心非的谢绥云了。
而后,顾君辞在霍清灵守陵住的地方休养了三四日,直到大夫都说他伤好的很快,只要伤口不再裂开就无甚大碍。
顾君辞与萧瑜皆担忧回去长安的大梁军队,也惦记着远在长安的萧渊,故而在能下地行走后,先去拜祭了安葬在此处的临阳王,这才准备启程前往长安。
路口的马车前,霍清灵神色温润的望着顾君辞,朝他抱拳道:“此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保重。”
顾君辞瞧了瞧这架马车,笑道:“三哥,有马就行,不必用马车。”
霍清灵立马转了脸色,严肃道:“注意你的伤,别忘了大夫说的话,还有,其他几位兄弟那里,我早就传话过去了,解释清楚了误会,日后若有见面的机会,希望你不要记恨他们。”
顾君辞认真的点头,抱拳回礼:“那我就走了,三哥保重。”
霍清灵笑着颔首示意,随后才望着萧瑜道:“萧四公子待人以诚,希望将来也能与你再见。”
萧瑜笑着回望向霍清灵,遂抱拳一礼后,便护送着顾君辞上了马车,随后便驾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