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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戎狄的前先可汗病逝,作为先可汗兄弟的奇图,便在一个中原人的帮助下,与右贤王勾结,诛杀了先可汗的四个儿子登上了可汗之位。
作为最小儿子的尤伦格因为他母亲的拼死保护,而逃出了戎狄王庭。
奇图可汗为了斩草除根,便让那个帮助过他的中原人带着亲随一路追杀,来到了这座贸易小镇,尤伦格东躲西藏,最终还是在客栈里发现了那个追杀他的人的踪迹,这才孤注一掷,躲进了顾君辞的房间。
听完以后顾君辞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下楼的时候,会觉得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眼熟,没想到会是俞绍庆,当初在平隋郡苏氏的反叛时,这俞绍庆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投靠了戎狄,甚至还成了奇图可汗的亲信。
顾君辞道:“你的叔叔夺了你父汗的汗位,这戎狄百姓就没有怀疑么?大臣呢?”
尤伦格垂眸,眼中蒙上一层阴云:“奇图他诛杀了我的几位哥哥,还将这件事推到了你们中原人的头上,说这是你们大梁在我们王庭安插的眼线,为的就是想引起朝中动乱,想要吞并我们戎狄。”
顾君辞惊讶:“他们就信了?”
尤伦格点头:“是啊,不仅信了,还十分拥戴他,如今两国之间战事一触即发,若不阻止,只怕两国的百姓也会遭殃。”
顾君辞直视着尤伦格,问:“所以你想怎么做?”
尤伦格坚定道:“我们部族的百姓也需要安定的生活,像这个镇上能往来贸易就最好了,所以我想回去王庭,揭穿奇图的真面目,阻止他们有借口打仗。”
顾君辞想了想,忙道:“好,你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是两国百姓之福,好,我答应你,不过这事儿,咱们还得找个帮手。”
尤伦格不解,见着顾君辞胸有成竹的模样,倒也安心了不少。
虽然一开始尤伦格没有打算借中原人的手来夺回汗位,毕竟这是戎狄国自己的事,若是借助中原人的手,还是他们朝廷中人的手来争夺的话,势必会欠他们朝廷一个人情,将来总会矮人一截,若是以此做要挟就不太好了。
顾君辞瞧出了尤伦格此刻的担忧,不由道:
“刚刚不是还说需要我帮助,事成之后我要什么都可以给我么,怎么如今我答应帮你,你又害怕了。”
尤伦格道:“这毕竟,是皇族之事,若要你来插手,似乎不太好。”
顾君辞颔首一笑:“怕我狮子大开口,等你坐上了汗位,然后我要你割地赔款?”
尤伦格看着他,也没有反驳,他以为顾君辞会生气,不料他却笑道:
“你都说了,是想两国之间不起战事,是想阻止奇图与俞绍庆想要攻陷中原的计划才想夺回汗位,那么我作为中原人,为了避免战祸,是不是也应该帮助你呢。”
尤伦格看着他半晌,虽然才点下头,算是答应了顾君辞的这番话。
等着尤伦格同意了以后,顾君辞原本想故地重游的想法也就就此打住了,趁着夜色,带着换了中原服饰的尤伦格离开了客栈,往函阳关快马走去。
雪夜山路,马蹄踏雪,寒风迎面吹着,就连呼吸都不顺畅。
寒光乍现,黑衣人手持利刃在雪夜中朝着顾君辞的面门便劈了过来,他抽出马背上挎着的长剑,后仰横剑,挡开那把利刃,双脚脱离脚蹬,借力抓着黑衣人的双腿便跃身而起,借着马背的力量,让这黑衣人挡住了另一边劈来的刀。
热血四溅,在雪地上分外夺目。
“这戎狄之事,怕是还轮不到你来管吧,顾君辞。”俞绍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顾君辞站在雪地上,背上依旧背着装有破月的木盒,他瞧了一眼尤伦格,又瞧着俞绍庆,笑道: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管戎狄的事,我这不是往关内走,怎么就瞧出我是在管戎狄的事呢?”
俞绍庆身后瞬间聚集了不少的黑衣人,朝着顾君辞步步紧逼,尤伦格勒住马的缰绳,近前也不是,逃走也不是。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什么话么?不管发生什么,你只管往前跑,不用管我。”顾君辞说。
尤伦格道:“不行啊,他们人多势众。”
顾君辞将手中将剑插.进雪地,慢悠悠的解开木盒绑在胸前的绳子:“你若是跑快一些,叫点人来,说不定我还有救。”
尤伦格看着顾君辞打开了木盒,将放在木盒的两截涯角枪合为一柄,枪头点着雪花在夜色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顾君辞手握破月,大喝一声,尤伦格调转马头朝着函阳关奋力而去,而顾君辞则是迎着那群黑衣人而上,与他们厮杀在了一起。
覆满积雪的山涧万籁无声,只有厮杀为这雪夜平添几分声色,黑衣人一个个倒下,顾君辞满脸血污,毫无畏惧退缩,瞧着俞绍庆握紧手中大刀跃身朝他劈过来,本做出了抵挡之势,却听见箭矢顺着风的方向而来,狠狠地钉进了俞绍庆的身体中,将他击落。
仅剩无几的黑衣人瞬间群龙无首,在几声箭矢响后,其他的黑衣人便都应声倒地,没有再爬起来过。
马蹄声越来越近,连同火把的光亮,映衬着周围愈发漆黑。
“护国公可还安稳无恙?”前来的守将跳下马背疾步来到顾君辞面前,焦急的问候着。
顾君辞笑着摸了摸手臂:“倒也无恙,就是手背被不长眼的刀咬了一口。”